第86章 巧遇太史迁(求订阅求月票!)
胡姬笑语。
胡乐奏响。
旋舞翩翩·.··
自张騫凿穿西域以来,西域胡商来长安者如云。
不过,早期来的胡商背后,大都有勛贵王侯公卿的身影。
没有权贵支持,想要在长安立足,即便是那些豪商巨富,也难以维持。
但隨著西域商路逐渐兴盛,西域人对长安的仰慕越来越强烈,前来投奔者越来越多。
最初,大都是西域的豪强。
再往后,则是西域的行商。
到现在,许多西域百姓,因仰慕天朝,於是也结伴而行,成群结队的从西域来到长安谋生。
嗯,就好像八十年代,那些蜂拥前往米粒家的中国人———“
西域面积广。
张騫虽凿穿西域,但汉军对西域的征伐,却止步於天山以东。
而天山以西的广土地,仍属於一个未知世界。
早期来长安的西域人,以天山以东者为主;而现在,则陆陆续续,有天山以西的胡人前来。
这家酒肆,便是一家天山以西的胡女开设。
別问刘进为什么知道。
只因为那酒肆门外,悬掛的酒幡上,写著折罗曼三个字。
只这三个字,就足以说明了酒家的来歷。
折罗曼,即天山。
不过在汉代,天山叫做北山。
天山,是由匈奴语中『祁连』二字翻译过来。
祁连,即为天。
在匈奴语的语境里,祁连山应该翻译为天山。
刘进得到过匈奴语精通的奖励,所以对此颇为了解。
而折罗曼,並非匈奴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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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確的说,它接近吐火罗语,又不同於吐火罗语,而是夹在吐火罗语和波斯语之间的一种西域语种。
嗯,根据那捲西域舆图。
刘进大致上能够推断出来,这是西域少数民族中的绍蒲类国语。
而绍蒲类国,位於西域更西方。
与波斯的交流更多,但是与东方的汉帝国交集较少。
不过,大汉帝国对西域的影响日益加强,天山以西的国家,也开始尝试与汉帝国接触。
在街里,已经出现了一些与月氏、乌孙、龟兹和楼兰诸国相貌大不相同的人。
他们有的生著黑髮,高鼻深目。
有的却长著一头金髮,肤白碧眸。
而其中,尤以女性居多。
据说,那些肤白碧眸,丰雷肥臀的女人,很多是波斯帝国俘虏而来,而后贩卖到各地。
很多王侯公卿的家里,都有这种女人。
不过,大都是用来招待宾客的舞姬。
酒肆里,胡女翩翩金髮碧眸,丰雷肥臀的胡姬,穿梭在酒肆中,手里捧著葡萄酒,时不时会用一种非常古怪的腔调,迎合著酒客们的调侃。她们笑语盈盈,来去时暗香浮游。
更让酒肆的气氛,格外高涨。
“客人几位?”
一个金髮胡女迎上来,笑盈盈与刘进三人道。
“就我们三个,寻一可以观看歌舞,却不甚吵闹的地方。”
胡女,顿时愣住了。
刘进说的是绍蒲类语,也属於天山以西诸国的通用语。
她碧眸中异彩连连,惊讶道:“客人竟说得好绍蒲类语啊。“
“你是绍蒲类国人?”
“不是,不是,我来自安息。”
“如今阿尔萨息王,可还是满屈吗?”
满屈,波斯语,神之子的意思也就是米特拉达梯二世。
胡女更显惊讶之色。
眼前这个看上去衣装朴素,却气度不凡的青年,绝非普通人。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来长安,已近十载。乃上次汉家皇帝派使者前往安息时,满屈王附赠与使者的礼物。来到长安后,我便一直在主人家,直到今年才赎身。”
“自己赎身?”
胡女笑著摇头道:“当然不是,是老家一位长者来长安遇到了我,便为我赎了身。”
“好吧,那你运气真不错。”
刘进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让胡女带著他入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来长安后,主人为我取了一个汉名,叫莱娘。“
“莱娘,把你家的特色奉来。”
“嘻嘻,我家的特色,可多的很呢。”
“那就一一奉来。”
莱娘娇笑著,翩翩而去。
而陈毋疾和霍禹,则用一种钦佩的目光看著刘进。
“君侯,你连胡语都懂吗?”
我也不想学那劳什子胡语,可系统奖励,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刘进默默的,装了一个x!
很快,莱娘带著一群胡女,捧著陶罐装的葡萄酒,和烤羊肉,以及各色西域美食,来到刘进的桌前。
装盛葡萄酒的陶罐,很明显是汉家所制。
很精美,价值不菲。
刘进切下一块焦嫩的羊肉,蘸著丰富的蘸料,送入口中。
嗯,有点后世的味道了!
西域的食法,和中原还是有很大不同。
中原很讲究真味。
而西域,更重其辅料。
当然,这也与很多辅料尚未在汉帝国出现有关。
张騫当年虽然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但终归,也只是一小部分。
胡女们,送来酒食后,並未离开。
而是在刘进三人身边坐下,劝酒,陪侍。
霍禹,一个小色胚子,兴奋的脸发红。
而陈毋疾则显得很拘束,在两个胡女的陪侍之下,竟涨红了脸,两手放在两腿之间,不知所措。
那羞涩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小生瓜蛋子。
引得姑娘们娇笑连连,更操著有些怪异的腔调,和他交谈起来。
刘进,则显得很平静。
他是不是用绍蒲类语和莱娘交谈。
在不知不觉中,便了解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这家酒肆的主人,名叫阿木提,是绍蒲类国人,也是安息国很有名气的一个商人。
他將汉国的丝绸、陶器运往安息。
而后由安息的商业伙伴周转,再送往大秦,也就是罗马帝国。
很多绍蒲类人,都从事这种倒买倒卖的生意,而且生意大都做的很大。
阿木提更是其中翘楚。
盖因他和安息国的一位財政大臣熟悉,或者说是买通了那位財政大臣,
所以他的货物,可以在安息国畅通无阻。
莱娘,本名莱丽斯。
本身並非安息国人,而是高卢人。
后被贩卖到安息国,因年幼时粉雕玉琢,甚得財政大臣所喜。
十年前,汉帝第一次派遣使者出使安息国。
安息国的国王,也就是满屈非常重视,於是送了许多胡姬,还有一对狮子,作为礼物送来了长安。
之后,莱娘又被汉帝赐予楚王刘延寿。
即楚元王刘交六世孙。
刘德的侄子。
刘进的族兄。
阿木提和楚王一脉的关係非常好。
特別是他认识乌孙王后,解忧公主。
而解忧公主,又是第三代楚王刘戊的孙女,算是现任楚王刘延寿的姑姑解忧公主在天汉元年,继细君公主死后,下嫁乌孙国的第二位公主。
已近十年之久,很大程度上维护了汉室和乌孙的关係,也使得汉家在西域有了一个非常稳固的盟友。
莱娘曾在安息,服侍过阿木提,也令阿木提念念不忘。
所以去年他来到长安后,意外遇到了莱娘,並得知莱娘在楚王府,於是便把她赎身。
对於商业合作伙伴这小小的请求,刘延寿自然不会拒绝。
说是赎身,实际上只了一点点钱,意思一下而已,
之后,阿木提便出资,赞助莱娘在西市这边开设了一家折罗曼酒肆。
也很正常,莱娘的老家早就没有亲人了。
被人辗转买了好几次,更没有什么牵掛和朋友。
倒是在长安这十年间,通过楚王府的关係,让她认识了不少权贵。
与其奔波万里回家,无亲无故。
倒不如留在长安,她也习惯了长安的生活———
听著莱娘的故事,霍禹和陈毋疾两人曦嘘不已。
但对於刘进而言,她的故事似乎又不够悽惨。
父母早亡,兄长烂赌,卖身还债,辗转万里,寄人篱下,命运多歼---“·
嗯,这样才够味嘛!
不是他不相信莱娘的故事。
而是—
tmd上辈子夜店逛得太多,以至於再悲惨的故事,刘进也心如止水。
居然是刘德家的人!
楚王刘延寿,不在长安。
而楚王一系在长安的唯一代理人,便是刘辟强。
老头,玩的挺!
怪不得五六十岁了还能老树开,生下刘德。
刘德,居然没和我说过,他家里还有胡姬!
祖父也是,为啥不赏赐几个给我?
不过,也难。
家里那两个——·—--胡姬进来,敢被她们弄死。
“还没请教客人高姓大名?”
“在下,刘庆忌。”
堂堂皇长孙,肯定不能暴露。
刘德?
估摸著莱娘认识。
那似乎只有刘庆忌的名字,可以拿来用一用。
哪知莱娘却笑了。
她捂著嘴,轻声道:“奴婢服侍过鲁王世子。”
她声音很小,贴在刘进的耳边说话。
那温热的气息落在刘进的耳朵上,令他不由得有些骚动了。
成熟的欧美女人,身体的丰腴,与汉家女子的丰腴,又是不同。
诱惑!
极致的诱惑!
刘进忍不住哈哈大笑,以掩饰尷尬。
“我就叫刘庆忌,谁告诉你,刘庆忌必须就是鲁王世子?”
“好吧,那边尊您是刘郎。”
她笑的时候,胸前大雷乱颤。
看的一旁陈毋疾和霍禹两人,目瞪口呆。
厉害,厉害!
而两人身边的胡姬,则娇呼不满,把二人的目光又勾了过去。
酒席上,顿时又多了些许不明所以然的暖昧气氛·—·—·
“阿木提还在长安吗?”
“上月就走了。”
“他什么时候能再来长安?”
“那便不清楚了·—----阿木提老爷的生意主要是在安息那边。他每年都会来长安一趟,不过今年来过了,再来恐怕就是明年了。具体什么时候,奴家也不清楚。”
刘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刘郎,怎地不吃酒呢?”
莱娘奉来一斛葡萄酒。
这葡萄酒,是从雪地里取来,倒进斛中,那杯壁上还掛著晶莹的水珠。
殷红的葡萄酒,极为爽口。
但总觉得,少了些意境。
“酒是好酒,但总觉得不够纯正。”
“怎地不纯正?”
“这酒器,不纯正。”
莱娘笑著问道:“那怎样才算纯正呢?”
“我听说,折罗曼山有一种玉石,在月光照耀下,能灼灼生辉?”
“刘郎说的,是北山玉杯吧。”
“我不知道。”
“奴家这边倒是有一套酒具,便是那北山玉所制,共有六种顏色,分別时白玉、墨玉、黄玉、翠玉、粉玉和碧玉。阿木提老爷本打算送人,但对方却出了事,所以就把酒具存放在奴家这里。若刘郎有兴趣,奴家这就把那酒具取来观赏。”
“善!”
刘进点头。
莱娘起身离去。
也就在这时,酒肆外来了一个老人。
他的衣著看上去有些旧,却保持著一丝贵气。
白的头髮,脸上布满皱褶。
他步履蟎珊,走进酒肆。
恰逢莱娘捧著酒具路过,看到那老人,便笑著招呼道:“太史公,又来吃酒吗?”
那老人笑著点点头。
“一斛折罗曼,一盘葡萄乾。“
说著,他在靠门的酒案前坐下,颤巍巍从口袋里,取出十枚五銖钱,一枚一枚摆放在桌案之上。
“太史公,你稍候,这便送来。”
莱娘笑著说道,便扭动著丰的身体,逕自来到了刘进桌前。
“莱娘,有小郎君,便不顾老郎君了不成?”
有酒客忍不住口,调戏莱娘。
莱娘顺手从一张桌案上抓起几粒葡萄乾丟了过去。
“便吃你的酒,恁多话。”
“香,真香!”
那酒客也不觉得脏,捡起葡萄乾丟进嘴里。
又笑著说道:“莱娘,来伺候某家来,某家可以保证,比你那位小郎君够劲,哈哈哈!”
一旁的酒伴也笑了,目光扫向了刘进三人。
但是,当他看清楚刘进的样貌时,顿时变了脸色。
原本红光满面,变成了煞白。
他抄起身边的宝剑,狠狠拍了一下那人。
“闭嘴,作死不成?”
“怎地?”
“你看那人是谁!”
“谁?”
“平舆候,司隶校尉。”
“你確定?”
“废话,当日他带人搜查江府的时候,我就在边上。
短短十日,司隶校尉的名声,已经在长安传开,甚至隱隱压住了江充的绣衣使者。
江充的绣衣的確很厉害,战绩卓著。
可刘进是谁?
那是皇长孙,很可能是未来的皇太孙,太子,皇帝—·
他竟然敢当著刘进的面,说出那种言语。
虽不清楚司隶校尉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可是设立有詔狱。
进得去,出不来!
他下意识朝刘进所在的位置看去。
却发现刘进正看著他。
目光相触,刘进朝他微微一笑,还举起酒杯,朝他晃了晃。
但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更加恐惧。
只见刘进扭头,和旁边桌案前那个看上去颇有英气的青年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那青年也朝他看了过来。
他,他,他————·
他tm在对我笑!
那一剎那间,座下的席榻湿了一片。
但他却顾不得太多,连忙起身,也顾不得朋友的呼唤,跌跌撞撞就往外走。
你,你,你不要叫我名字啊!
他的心里,在吶喊著。
而他的朋友,则看看席榻上的一大片水渍,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莱娘也觉察到了那人的失態,不过並没有在意。
她捧著一个檀木盒子走到刘进身边坐下,把盒子放在案上,轻轻打开。
那盒子里,有六只色泽不同,却晶莹剔透的酒杯。
杯子的大小约一。
形似美人,腰部收束,正好可以握住,在手中把玩。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啊啊啊,出错了,写的太急,
没有来得及检查,非常抱歉!!)
他下意识的诵出那首绝唱千古的《凉州词》。
莱娘,顿时呆愣住了。
她来长安十载,自然也受华夏文明之薰陶。
虽然说不出来是哪里好?
但她就是觉得,真tm好!
诗词中那种悲愴与豪迈之气,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仿佛见到,十年前被送来长安的途中,那一队队雄壮的汉家铁骑,驰骋西域的风采。
十年了!
在长安十年岁月,她几乎忘却了。
可隨著刘进拿起那夜光杯,从口中诵出这一闕凉州词的剎那,她的记忆又甦醒了。
“君———·郎君,好诗!”“
陈毋疾和霍禹也听到了,更呆住了。
那些胡姬,不懂这诗词美妙,確也不再出声。
胡乐声声,本十分美妙。
可莱娘此刻,只觉得太过吵闹。
“刘郎,可否將此诗赠与奴家?”
刘进扭头,看著莱娘笑了。
他轻声道:“此诗,我有大用。这套酒具,我要了!莱娘不必失落,此事你担不起。写信与阿木提,就说我有些生意要与他谈。我希望在岁末,和他在长安畅饮。”
“可奴家还不知刘郎的名字。”
刘进哈哈大笑,起身对霍禹和陈毋疾道:“走了,要是有兴趣,改天再来与姑娘们玩耍。”
霍禹和陈毋疾,有些不太情愿。
但刘进开口,他二人也不能拒绝,便纷纷起身。
“莱娘,刚才你唤那老者太史公,可是司马迁吗?”
“啊?正是!”
刘进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了一块金牌,放在莱娘手里。
“以后酒肆若遇到麻烦,或者有人找你麻烦,便將这金牌与他们看,他们自然明白。”
说完,刘进在酒案上丟下了一鎰金,带著霍禹两人离开。
在走出酒肆大门的时候,他停了一下,朝司马迁看去。
有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