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真相初现(求订阅月票!!!)
耦园,位於洛城门外。
面积三万八千亩。
已故鲁恭王刘余,生前喜好丰富多彩。
年轻时喜欢轻歌曼舞,好曲乐。
步入中年后,则换了喜好,沉迷建筑,喜欢设计、建造宫苑,亭台楼阁,且造诣颇深。
说他是建筑设计师也不为过。
因为他的设计,甚至被汉帝所採纳。
建章宫、上林苑里,都有他的手笔,而且颇为精彩。
耦园,是汉帝赐予刘余的宫苑。
刘余为了这座宫苑,可谓呕心沥血。
宫苑中一草一木,亭台楼阁,假山池塘,皆出自刘余的设计。为此,他还从渭水引了一道沟渠,挖了一座人工湖泊,名为耦园陂。近五千亩的湖泊,栽种荷莲藕。
每逢剩下,接天碧日的荷叶,令人赏心悦目。
就连汉帝都非常喜欢,时不时会跑来欣赏荷叶,或是泛舟陂中,在碧波荡漾间玩耍。
有那么一阵子,他甚至想要把耦园收回来。
不过,他还是要脸的。
刘余投入了巨大的资金和精力,修建而成的宫苑。
他要真抢过来的话,刘余可能不会说什么,但外面一定会传扬一些不好的言语。
但,他是真喜欢啊!
耦园陂以南,变成了徒隶驻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刘进入驻之后,严令徒隶不得在这里隨地大小便。
毕竟是借来的地方,真要给弄坏了,刘庆忌也许不会说什么,但心里一定会有芥蒂。
好在,经过数日奔波。
原本懒散的徒隶,慢慢有了一丝精锐的气象。
驻地里,瀰漫著肉香。
刘进命人买了一百五十头羊,宰杀之后,剔骨熬汤,燉煮羊肉。
差不多八个人一头羊,足以让这些徒隶忘却连日的奔波和辛劳,一个个围坐篝火,捧著盛满了肉汤和羊肉的头盔,大快朵颐。
可惜,入冬之后,食材紧缺。
刘进本想做一顿羊肉,却因为材料不足,不得不放弃。
煮羊的厨子,是从孔雀天请来。
手艺好的很。
刘进自己就吃了三斤肉,五个大饼。
此时,正懒散躺在军帐之中。
吃多了!
有点高估自己的食量。
身体虚弱状態改为健康之后,刘进的饭量也是一日比一日大。
原本想要挑战一下极限,结果—·
刘进觉得,他就是吃饱了撑的。
杜延年撩起帐帘,走了进来。
寒风,涌入帐內。
一下子把军帐里的暖气吹散。
“放下帐帘,放下帐帘,冷死了。
“是啊,今天可够冷的。』
杜延年在绒毯上坐下,笑呵呵说道:“再过几日,便要大雪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
“主公,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逼出一些跳樑小丑来。”
杜延年翻了个白眼。
“陛下著你查巫蛊,如今长安城里的胡巫几乎被你扫空,京兆四县十城的胡巫也纷纷逃离。我有点想不明白,你为何又要封城?若继续查下去,怕要引引出更大牵扯。
到时候,君侯你未必能担得起。“
刘进从榻上坐了起来。
他这张榻,有点像罗汉床。
不过,比罗汉床要矮,要长,要大。
三面围挡,后面是一座屏风。
榻首头枕,榻尾书案。
累了就躺著,起来可以看书。
平时,则用榻前的长案,和眾人商议事情。
“长安,我们抓了三百余,近四百胡巫;长安城外,仅四县十城,我们便抓了六百余人。还有那些逃跑的,躲藏的-—----冯翊和扶风,二十八城,我们还没有查。
我估计,胡巫的数量至少在三千以上。
幼公,你可想过,长安三辅,首善之地,何以聚集如此眾多的胡巫?
那些胡巫,从何而来?
他们为何要在这里宣扬巫蛊?
谁把他们带进来的?
四五千胡巫可以悄无声息进入三辅之地,那其他人呢?很多事情不能细思,会嚇一跳。”
杜延年,沉默了。
片刻,他轻声问道:“主公想查幕后之人?”
“何意?”
杜延年露出困惑之色。
“我想找出,当初是什么人要在长陵县外刺杀我。
“不是说江充和刘屈嫌疑最大?你还跑去针对江充。』
“你相信?”
“听—.”
杜延年闭上了嘴巴。
没人相信!
只是在市井中流传而已。
到了刘进这个地位和身份,博弈只有和风细雨,而非腥风血雨。
腥风血雨,那是九卿之下级別之人才会使用的手段。
而在朝堂之上,更多是与和风细雨之中,暗藏杀机。
不动则已,一击必杀。
那种层次的博弈,是普通人难以想像的!
公孙贺会喜欢刘屈吗?
刘屈,会尊重公孙贺吗?
当然不可能。
可是不管在朝堂上,还是在私下里,两人见面的时候绝对很融洽。
但在背后,他们各自的手段,却从未停止过。
动刘进?
何苦来哉!
杀了刘进,动摇不得刘据太子之位。
典型的栽赃嫁祸手段,甚至那市井之中流传的小故事,也是有人在暗中推动。
杜延年一直以为刘进会认定江充和刘屈。
哪料想,刘进並不这么认为。
“百余无面人,绝无隱藏长安之可能。虽属冯翊所治,但是距离长安並不算远。能够准確捕捉到我的行踪,並且能够迅速组织无面人进行刺杀者,
一定是在京兆治下。而且我敢肯定一件事,不会只有那百余无面人,很可能还有更多——.
“所以,主公是想要———·
“长安动盪,必波及四县十城。
那些隱藏其中的宵小,会害怕,会恐慌,一定会有行动。就算他们不动,长安城里的人,也会让他们动。因为,长安城里的人,需要和那些人切断一切关联。”
杜延年不由得露出深思之色。
“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啊。”
“我知道!”
刘进笑道:“所以明日出城的,会是虎豹营骑的八百羌氏。而负责监察四县十城的人,则是外面那些徒隶。他们都是老油条了,知道该如何查找蛛丝马跡。”
“那今晚———”
“寅时之前换防,我会让冯奉世、吕破胡、杨三人主持此事。你与孟儒,明日隨我入城。”
“好!”
杜延年闻听之后,便不再言语。
他倒不是担心別的,主要是害怕刘进初掌司隶校尉,会得意忘形。
现在看来,他所做一切,皆有安排。
军帐外,有小校通稟。
“军营外有一女子,有要事求见君侯。”
“女子?”
刘进愣住了。
这已经快子时了,马上半夜了。
“只她一人?”
“是!”
刘进想了想,从榻上起身。
“幼公,隨我去看看。”
大半夜的,一个女子敢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外的军营外求见?
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刘进披上外套,大步流星走出军帐。
那些个徒隶,大都已经吃完了,回军帐歇息。
营地里,只有百余徒隶在收拾残局,同时在营中巡逻。
刘进和杜延年来到军营门口。
军营外,扎著拒马。
负责值守的人,是吕破胡。
而在拒马外,则站立一个黑衣女子。
看衣装,出身不凡。
只她脚下那双靴子,怕是普通老百姓一年的收入都比不上。
“你是——”
刘进看女子有些眼熟。
那女子看到刘进时,便走上前来。
“未央宫长御倚华,拜见长孙殿下。”
“你是倚华————·姨婆?”
倚华是卫子夫收养,也是卫子夫心腹。
年纪,和李姝差不多大小。
但辈分,却和史良娣相仿。
便是史良娣见到倚华,也是以姊妹相称。
小时候刘进也见过倚华,当时称她『姨婆』,也就是姨母。
嗯,算是史良娣对倚华的一种拉拢和亲近的手段。
小时候还好,原主没有什么负担。
但原主到了十几岁时,似乎有点不太情愿再称呼倚华做『姨婆』。
而倚华呢,十几岁时被个小屁孩追著屁股称『姨婆』是一种享受。但是当她到了样年华的时候,就有点不太愿意了。而且,年纪越大,对“姨婆”二字就越不喜欢。
原本原主和倚华已经达成了默契。
那就是不再称呼『姨婆』。
可现在——···
“平舆候,闭嘴!真以为陛下青睞,我便揍不得你吗?”
“哦,那我该如何称呼你。”
“你可以唤我倚华姊姊。”
“不可能,你喊母亲做姊姊,我若唤你姊姊,母亲知道了,一定会教训我。你別想害我。”
倚华这时候,却笑了。
她似乎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因为唤她『姨婆』而跳脚大喊的刘进。
“好了,不与你说笑。我此来,是奉皇后懿旨,问你一句话。“
“甚话?”
“事到如此,如何进行?”
“你是说”
“殿下,慎言。”
刘进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杜延年和吕破胡等人。
他想了想,示意二人不必跟隨。
而他则纵身越过了拒马,走到倚华身前。
两人隨即,走到了旁边。
“那是谁?”
杜延年疑惑问道。
“不知道。”
吕破胡看了他一眼,旋即道:“不过我可以確定,她是宫里的人。
“你怎知道?”
“那双靴子,是宫靴,只有宫中女官才可以穿。以前我是上林尉,经常和宫里的人打交道。她刚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没看我一直保持距离,
而且很恭敬吗?”
“可以啊,破奴。”
“破胡!”
汉时的发音,和后世不一样。
后世人若是穿越先秦两汉时,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发音问题。
到了隋唐,歷经五胡乱华之后,汉音发生了变化,融入了很多五胡西域的发音,变成了独有的大唐雅音。
其流传,主要是在关中与河洛地区。
至於后世某些地方动輒自称大唐雅音,那是纯粹胡扯。
唐音在两宋时期,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经歷辽、金、元时期的变化,河洛与关中的口音,基本上就是以胡音为主。再往后,普通话的基础便是胡音为主。
真正保留唐宋口音的地区,还是在江浙与两广,
巴蜀也有保留,但大都融入了地方特色,同样算不得纯粹的唐宋口音。
如果你熟读唐诗宋词,就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跡,
普通话读唐诗宋词时,始终有一些彆扭的感觉。
但如果用粤语或者闽南语····
后世有一首歌,是苏东坡的定风波。
普通话版本,粤语版本以及闽南语版本都有。
你可以仔细听一下,粤语和闽南语的版本,似乎更符合那些唐诗宋词的声韵规律。
嗯,这是水字数——.
汉时,胡、奴发音相近。
吕破胡,也有叫吕破奴。
同理,赵破奴,在有些人的发音里,很可能就变成了赵破胡。
就在吕破胡和杜延年在为胡、奴的发音爭执时,刘进和倚华的谈话,也已经结束。
刘进没有想到,会牵扯到刘弗陵。
乌龙闯情关里面,那小子好像在巫蛊之祸后当了皇帝。
而刘弗陵的母亲,刘进的印象就有点深刻了。
鉤弋夫人嘛!
后世,有关於她的传说。
只是这巫蛊,怎地就牵扯到了刘弗陵母子的身上?
刘进见过刘弗陵,还是个吃奶的小屁孩。
嗯,印象不是很深刻。
“陛下没有发话,皇后也有些为难。“
“为难,就到此为止吧。』
“哦?”
刘进轻声道:“陛下不发话,已是发话。与祖母言,就说进以为点到为止即可,一切事宜,简在帝心。莫要让祖父为难-—----真要追查,与祖母並无任何益处。”
倚华看著刘进,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你干嘛!”
“长得这么高,没有以前顺手了。”
“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能乱摸的,懂不懂。”
“长大了,还学了一肚子的歪门邪说,我怎么没听说过——-好啦,以后不摸了,也摸不到了。真不知道,怎么就长得这么高的个子。不过,进,你真的长大了。”
刘进还在梳理著头髮。
倚华转身便走。
“姨婆要回去吗?”
“你若是再敢唤我姨婆,我便要皇后把你那两个小女人都唤进宫里。”
“你————”
“记住哦,不要唤我姨婆。”
倚华说完,嘬口发出一声口哨。
一匹白马,从林中窜出。
她紧走几步,纵身跃上马背。
“进,你自己也要多保重,还有家里的事情不必担心,你母亲最近都在侯府照顾。“
“知道了!”
倚华催马离去。
白马飞驰,脖子上的鬃毛,也夜色中飘舞。
当刘进返回营门的时候,吕破胡突然大叫一声。
“我想起来了。”
“大吼大叫,嚇我一跳。”
刘进不满的说道。
吕破胡忙躬身施礼道歉。
“你想起什么了?”
“那匹马!”
“那匹马怎么了?”
『那是陛下最爱的八俊之一,名为白义。
我在上林苑的时候,见过它。“
“闭嘴!”
刘进厉声道。
他见左右无人,轻声道:“吕破胡,我不清楚你为何被罢黜上林尉。但你这张破嘴,在我这里要嘬住。我不想有太多人知晓,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明白吗?”
刘进的个头,比吕破胡要高。
不过他没有吕破胡壮。
但是当他说话的时候,吕破胡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威压。
那种威压,让他心惊肉跳!
寅时,军营中鼓声响起。
此次隨刘进出城的徒隶,共一千八十人。
连日抓捕,有些伤亡。
如今,只剩下九百二十余人。
也就是说,此次搜捕胡巫,司隶校尉折损了一百六十人。
其中二十七人死亡,余者有伤。
好在,刘进早有准备,伤势不算特別严重,休整一下就可以恢復。
点卯完毕,刘进命冯奉世、吕破胡和杨敬三人,率领徒隶离开,
他们前脚从驻地离开,后脚赵破奴便带著后仓和同观两人,领著八百羌、氏进驻。
刘进命他们立刻换装。
这八百羌、氏,是经过史玄精心挑选出来。
强壮,勇猛,老实,能吃苦。
在奉明经歷了短暂休整之后,他们吃饱了肚子,看上去格外精神。
“郭孟儒,杜延年,赵安国,樊胜客。“
“喏!”
“你四人各领二百人入城。记住,不要骚扰普通百姓,沿街巡查,发现可疑之人就地盘查。陛下与我们了十日光景,我要你们挨家挨户进行,声势要大,但不得扰民。”
“喏!”
“陈毋疾和霍禹,隨我领二百人入城,回返司隶校尉。”
“喏!”
再不回去,估摸著刘德该急眼了。
把他丟在长安城里,已有四五日了。
不闻不问。
虽然关闭了长信宫宫门,但他承受的压力,恐怕也到了极限。
就这样,在天亮时,刘进率部返回长安。
这一次,他们没有像之前那样抓捕胡巫般的兴师动眾,而是沿著八街九市,一户户的盘问搜查。
进度很慢,但盘查的很仔细。
一天下来,甚至连一条街都没有查完。
好在这一次的盘查,很温和。
四队司隶校尉徒隶没有动用暴力,所以对普通百姓而言,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城中的王侯公卿,却紧张了。
谁敢说,家里和巫蛊无关?
之前刘进他们扫完街就出城了,大家都鬆了口气。
很多人把目光转移到了城外,也就没有太在意清理家中的胡巫。
可没想到,刘进又虚晃一枪。
把城外四县十城搞得鸡飞狗跳之后,突然回马枪杀了回来,而且封闭了城门。
这就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一天,两天,三天——··—
长安城中,风声鹤唳。
对於普通百姓来说,他们被检查过了,確认清白之后,便再无关係。
正常生活,正常过日子。
有那閒暇的人,甚至还有心情看热闹,聊八卦。
最受影响的,就是之前那些混跡街头,游手好閒的游侠儿,无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