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说,李彦允如梦初醒,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自被那文思余韵波及后,竟如同鬼迷心窍一样,一门心思只想一观兵策,竟是忘了此来其实身负使命,哪能由著自己的性子来?
一念至此,他收敛心思,恋恋不捨的收回目光,对李易与其余几人道:“李某此来,是得了朝廷符詔,要將这一篇兵策请去长安,让圣人过目!”
“让圣人过目?”王少伯愣然道:“李君方才写成,圣人竟已知晓?”隨即想到李易写策时的种种异象,又不觉得意外了。
李彦允拱手道:“圣人之明,自是洞察天下。”接著又对李易道:“李郎君写下兵策,当也是因圣人召天下兵策一事吧?如今岂不是正好由我转呈?”
李易点头道:“文章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寻常人看也就是夸讚两句,
並无实用,能上呈朝廷,纳为策略,这篇文章才算有用。”
李彦允一听大喜:“公子当真深明大义!”接著就吩咐左右亲隨,“来,將兵策收好,入盒封存,莫要有损!更不可泄露!”
诸胡神傀儡来袭的场景还歷歷在目,岂能不小心谨慎?
“喏!”
两个亲隨这时就要上前。
没想到,李准这时忽然道:“何必劳烦使君?李某在长安亦有布置,以我之路渠,往来更为安全,省的节外生枝。”
李彦允眉头一皱,道:“李园主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也知道李嗣真所留之物大部分在园主手中,但你毕竟不是朝廷命官,而这篇兵策涉及到边疆的长治久安,乃是公家事,不应由私家参与,万一出个紕漏,不是你能承担的。”
李准却道:“边疆事乃是天下事,况且我也时常面见圣人,这兵策既是圣人要看,又在我家写下,由我呈上,理所应当!”
李易闻言侧目,没想到这位园主的路子竟这么野,不仅能上达天听,还敢和这位河南道的採访使爭夺兵策,似乎並不在意官方衙门的强权!
他心里嘀咕,看著自己所书兵策被人爭夺,自己却仿佛一个局外人一样,引得马燧都不由道:“李君,这两边看著渐有火气,一个是朝廷大员,
夏次宜直典是件之和“我就一写兵策的,其他的可不懂。”李易摇摇头,並不打算介入,但心里其实也有疑惑。
兵策都是要送给皇帝的,通过哪边送,莫非有很大区別?
两边爭夺之意越发浓烈,连卢建臥都上前两步,给李彦允壮声势,却没有要以司之权强令的意思。
但正在此时。
“两位都不用动怒,亦不用爭夺,此策当由吾等上呈。”
一个声音突兀出现。
这声音李易听著耳熟,循声看去,果然见到了刘神隱、王清溪的身影,
前者手上还拿著一块金色令牌。
“你是刘侍卫?”李准先认出了人来,隨即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没想到圣人竟派出两位。”
李彦允也认出来人,眉头一皱,欲言又止,但看著那块金色令牌,终是不曾出言。
“圣令在手,便不与诸位行礼了。”刘神隱冲几人点头,目光复杂的看了李易一眼,就示意身旁同伴上前,口中则道:“此篇兵策关係不小,圣人与朝中诸公皆得了消息,不想在途中又生事端,因此传令吾等。”
王清溪来到李易跟前,行了一礼,道:“公子当真让人出乎意料。“也不等李易回应,便到了兵策跟前,但並不拿起,而是从袖中拿出三根香来,
高举过顶,衝著那篇兵策一拜!
“?”
李易见之,亦觉震撼。
呼一阵疾风吹起桌上书稿,当空一卷,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