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殿外、凌烟阁中。
老道士长吐一口气,掐指一算,脸色又白了几分,跟著向对面那人道:“策在洛阳!”
“洛阳?”
那人闻言,沉吟片刻,笑道:“甚好,传朕令,著洛阳百官,即刻將所得兵策,送来长安。”顿了顿,他想到了一人,“河南道採访使李彦允不正在洛阳吗?这正好是他的权职,传符於他,去把人给朕找到。”
““..—-置学舍千二百间,於是四方云集,有高丽、百济、新罗、吐蕃、
高昌遣弟子入学,受《书》、《诗》,学经业,习华风。所请诗书,当尽予之,渐陶声教,化流无外,混一车书,文轨大同。”
骤雨园中,李易心观大唐之疆,念合书圣之道,笔下千言转眼书就,將先前与眾人所言的定疆五策一气呵成。
待得文教篇成,他微微顿笔,文思流转,六贼之中的大汉盛世渐渐与心中的大唐疆域相合,滋生一股莫名气象,反馈思绪,令他原本还有几分模糊的文思之策越发清晰,渐生两种。
一种乃根植於凡俗基业,为治標之术,若行之,可成百年功!
一种乃依附於超凡之法,为治本之法,若行之,便是唐崩地陷,但汉家不衰!
他一时沉思起来。
殊不知,在旁观看的几人此时见那一篇雄文,个个屏息,不说这《定疆策》上字字生光,气势雄浑,隱有吞纳天地之机,便是那內容,比之李易口述时又精炼几分,由浅入深,条理分明,旁证侧引,气势滔滔!
几人一路看下来,仿佛看到了百年以来,边疆政策变化,竟也有几分心潮澎湃,直到李易此时顿笔,他们才长舒一口气。
马燧表情复杂,满眼惊羡,见状以为李易已要收笔,正待开口,却为王忠嗣挡住,后者摇了摇头,示意莫要惊扰了李易的思绪!
几人之后,李准手捏印诀,大汗淋漓,青筋显露,角落里的神像震颤著,一道常人难见的伟岸身影凌空而立,居高临下的看著李易书策。
一股如高山般浓烈的肃杀之意自此人而起,镇住方圆百里,將虚空中不断循气而来的魅绞杀追灭!
突然!
沉思许久的李易动了,他笔尖一动,落在纸上,在文教之后,又起一列!
“开元中,三纲正,百姓足,四夷八蛮,翁然向化,要荒之外,畏威怀惠,不其盛矣!然狄不可尽,单以恩惠羈之,酋首藏野望,部眾远教化今因唐强乃从,他日中土暗弱,必有反覆,盖因其根不改,其意不动——”
轰隆隆隨著这一列字落下,李易心中观想的大唐疆域之內虽模糊不定,但疆域之外,黑云密布,鬼魅丛生,魅若隱若现。
虚空之中,诸魔头显现,更有旱雷响彻!
咔嘧!
悬掛在墙上的壁画,陡然间裂开了一道缝。
这壁画內容简单,/上面大日当空,照耀四方,下方漆黑深渊,吞没一切。
“餵?
正在密室中祷告的葛勒,抬起头,看向那幅壁画,面露惊容:“此画寄託大光明尊一缕圣念,何以显现裂痕?莫非是某种预示?”
他乃回额尔,也就是贵族,装作南逃人,在洛阳南市寻了个营生,表面做工,背地里自是搜集情报、信息,同时亦是侍神者,身上承载神圣之力,此刻见状,立刻跪俯其前,口呼神名!
轰!
就有一道神光自那壁画之中飞出,灌注其身!
“唐有魔!竟扰动天机,有断吾根之念,诛之!诛之!诛之!”
“诛魔!”
葛勒猛地抬起头,双自通红,脸上血肉震颤狞,仰头狂吼,猛地一跌,破屋飞起!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一道道身影接连显现,身上气势凶猛,身上神光闪烁!
突厥人、回鹃人、薛延陀人、葛罗禄人、粟特人、吐火罗人、新罗人,
渤海人、契丹人、奚人、吐蕃人·—·
聚集於东京洛阳的百族之民,在这一刻几平尽数显现,碎屋裂舍,撕掉偽装,秉承神灵之力,身上煞气涌动,直將这洛阳苍穹搅得斑斕诡异。
待得眾胡游目四望后,认准了一个方向,一个个疾行而去!
“诛唐魔!”
“立德坊!”
南市大街之上,河南道採访使李彦允自马车中探头而出,看著那一道道自影面色舒重。圣三力手胡神显踪的局面..”
他看向车侧。
“太白,还请你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