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他长舒一口气,就有一股倦意袭来,立刻闭目小憩。
李怜月见之,连忙过来收拾屋中琐物。
一炷香的时间后,李易重新睁开眼睛,看出这里又被收拾过,也不多劝,而是回忆方才梦中的许多灵感。
“最近总觉得文思涌动,不少故事片段自心底涌出,老有种要一展笔墨的衝动,写点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李枝过来稟报,说是孔家又有人来求见。
“又是来求饶?只管说我不知缘故。”李易回了一句,算了算时间,知道孔正举身上的道韵残留將散,也就这一两日便该恢復了,心道,希望此老能得了教训,並且能杀鸡儆猴,莫有人再行蠢事。
李枝却道:“此番除了孔家人之外,顏老先生也来了。”
“哦?”李易心里一动,立刻意识到了顏闕疑为何上门,“请他进来。”
.
.
“幸不辱命。”
顏闕疑一入厅堂,就笑呵呵的说著:“郎君,你入学宫的诸多关节都已打通,今日过来,就是带你去將这事定下,安定你我之心。”
李易抱手道:“有劳先生了。”
“是你自己的本事,那等璀璨文思拿出来,哪有阻碍?之所以耽搁七天,是恰有一位学宫支柱经过洛阳,他知了你的事,很是在意,想要见你一面,这才到了今日。这位可是学宫中的顶尖人物,你若能与他交心,得了夸讚,之后诸事皆顺!”
李易奇道:“不知是哪位高人?”
顏闕疑抚须笑著,吟了一句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是王江寧!”小心立於边上侍候的李怜月听得这一句,一双眼睛瞪得很圆,先是吃惊,继而憧憬。
“不错,正是王少伯!”顏闕疑抚掌而笑,“他前几月自江寧往长安,因故耽搁许久,如今正要回返,路上听闻了郎君璀璨文思之事,甚是惊奇,途径洛阳,自然想见你一面!”
.
.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二人联袂离去。
看著他们所乘坐的马车,不远处立於屋顶的王清溪,问身边的刘神隱:“这位九公子的文思与书法似乎有些门道,能引得学宫名士关注,或许真能令他得入学宫。”
“学宫鬆散,不为塾长、不起名望,亦是寻常。”刘神隱神色不动,“九公子久在山中,於世所知有限,作不得文章经义,所以才以书法另闢蹊径,想来是有些天赋,才能以此彰显。但他化名李去疾,得书圣帖之事,不光会引来覬覦之人,亦会招引书法名家,一有对比,难免相形见絀。”
王清溪侧目道:“你对这位九公子似有成见?莫非是因为情报中,九公子疑有汉韵之事?”
“非是成见,据实而言。”刘神隱摇摇头,“无论如何粉饰,醒来不到一年的赤子,得有多高的天赋,才能修至定命,书比右军?这分明有人在推波助澜,为他造势!”
王清溪若有所思:“听说先天真人与他走的颇近,但这位如今已非过往……”说著,她话锋一转,“不过,听你这语气,不是为了汉韵,而是为了东……”
“莫多言。”刘神隱打断对方,指著在街角转向的马车,“先跟上。”
.
.
“挥毫惊妖邪,下笔镇鬼神?洛阳何时出了这样一位人物!”
一座典雅庭院之中,正有五名男女坐於石亭內外。
其中一男儒生打扮,唇红齿白,模样英俊,正自感慨:“若有幸得见,一定要好生请教,让他留下墨宝,带回去让叔父品鑑。”说著,他摸了摸怀中抱著的书帖。
边上有个年轻道士打著哈欠,神色恣意、隨意,摇头道:“这般厉害的人物,不该是突然蹦出来的,我那师父却说天下有顿悟之人,一念蜕变,非逼著我来见识见识,还说要让他指点,当真麻烦。”说著,他摸了摸怀中字轴。
“阿弥陀佛。”又有一年轻僧人低念佛號,接著道:“从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坐在石椅上,手里同样拿著一根字轴,“那位李君虽是拜见屋里的几位,却要先过此处,咱们能先遇上,正好请教。”
“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男子,相貌比之刘方平如何,为何薛君那般推崇。”有个做男式文士打扮的女子也握著字帖,说著说著,他看向石亭外,端坐於池边的一名男子,“马君怎么看?”
这人虎背熊腰,年岁不大,但腰杆笔直,人坐如钟,身上有著一股煞气,他听得女子之言,摇摇头,道:“我对文墨之事不甚擅长,今日只是作陪护卫。”
“我们也都是陪同,何况……”那女子还待再说,忽的耳朵一动,听得院外马车声响,当即住嘴。
“人来了!”那僧人来了精神,“小僧倒要看看,这位因何能收书圣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