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生找了个空位，把包一股脑摆出来，扯著嗓子喊。

“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皮包，便宜又实惠！”

晓燕站在一旁，低声提醒：“秋生，你小点声……”

“怕啥？不喊谁知道咱有好货？”

李秋生冲她挤挤眼，继续吆喝。

可喊了半天，摊子前愣是没几个人驻足。

好不容易有个穿灰布褂的中年男人停下来，拿起一个包翻来覆去地看。

李秋生赶紧凑上去，笑得像朵：“大哥，这包结实耐用，装啥都行！只要五毛钱一个，便宜吧？”

男人皱著眉，捏了捏包的边角，摇摇头。

“皮子倒是挺好的，就是这做工也太糙了吧，线头都露著，缝得跟狗啃似的。”

说完他把包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秋生笑容僵在脸上，晓燕也愣住了，低头看看地上的包。

俩人面面相覷，半晌没吭声。

李秋生抓起一个包，仔细看了看，线头果然乱七八糟，皮子裁得也不齐整，比起旁边摊子上那些光溜溜的包，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喉咙动了动，硬挤出句：“没事……咱再改改。”

可语气里却透著股掩不住的沮丧。

晓燕咬著唇，蹲下来收拾包：“秋生，咱是不是……太急了？”

李秋生看著她这模样，心里一揪，刚想开口安慰，旁边摊子的大婶冷不丁插了句。

“小两口，头一回做生意吧？你们做的也太不讲究了吧，谁买啊？还不如回家餵猪去！”

她声音尖酸，引得周围几个人鬨笑起来。

李秋生脸涨得通红，攥紧了拳头，猛地站起身，衝著大婶吼。

“你嘴放乾净点！我们这是头一回，谁还没个开始？！”

他声音大得嚇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大婶被他吼得一愣，撇撇嘴，嘀咕了句“没教养”就扭过头去。

晓燕赶紧拉住李秋生，低声道：“秋生，別吵了，咱收拾东西回去吧。”

她声音里带著点哽咽，眼睛却死死盯著地上的包。

李秋生胸口起伏，狠狠瞪了那大婶一眼，蹲下来帮晓燕收拾，嘴里低骂：“什么玩意儿，狗眼看人低！”

俩人默默收拾好包，背著沉甸甸的包裹往回走。

另一边，李东生自然不知道这俩人的事情。

而是刚背著满身的疲惫，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家走。

林场那边刚砍完一批木头，鱼塘的围栏又坏了，工厂里王大壮还催著要他去签一批货单。

这一天天的，活儿像山似的压下来，偏偏李秋生放假了，扔下这一摊子烂事全砸在他头上。

他咬著牙，嘴里嘀咕：“早知道不给你放那么久的假期了，哪来这么多活啊。”

夕阳西下，李东生远远就瞧见自家院子里，李妙妙正蹦蹦跳跳地玩跳房子，小小的身影在黄昏的光里晃来晃去。

他心头一软，紧绷了一天的脸终於鬆了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妙妙，玩啥呢？”

李东生扯著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里带著点难得的轻鬆。

李妙妙一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冲他挥手：“爹！你回来啦！我在玩跳房子，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