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够损，围观的人群鬨笑起来，有人还故意起鬨。

“就是啊，这经理眼瞎了吧，这皮子拿到哪不得卖个大价钱？”

经理听到这话，这下脸彻底掛不住了，额头上的汗跟开了闸似的往下淌。

他好歹也是百货商场管事儿的，平时吆五喝六惯了，哪受过这气？

可眼下这局面，经理再嘴硬也站不住脚，只能咬著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硬挤出一丝笑。

“两位爷，这……这皮子確实不错，我刚才眼拙了，眼拙了！”

李东生懒得搭理他，低头掸了掸袖子上的土，扭头就要走。

杨光见状也把自己的傢伙事收起来了。

就在这当口，人群里突然挤进来一个穿得枝招展的贵妇人。

她头上盘著高髻，身上裹著一件貂皮大衣，手里还攥著个绣手帕，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儿。

贵妇人估计也一直在看好戏，进来以后直接盯著那张虎皮，眼里放光，踩著小碎步凑到李东生跟前。

“哎哟，这皮子可真是稀罕货！我这要是拿出去穿上，那得多有派头啊！小兄弟，你开个价，我要了！”

她这话一出口，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也回过味儿来，纷纷嚷嚷著开价。

“五百！我出五百！”

眨眼间，价格就从经理那抠搜的三百一捆躥到了五百多。

贵妇人不甘示弱，拿手帕点了点嘴角，嗲声嗲气地加码。

“我出六百！这皮子我今儿个必须拿走，回头做件披肩，省城里谁不羡慕我？”

李东生和杨光对视一眼，俩人眼底都闪过得逞的笑意。

杨光跳下板车，拍了拍那张虎皮，衝著人群嚷。

“別急別急，这还只是皮子没走成衣裳呢！”

眼见著情况乱了，经理急了，顾不上脸面，忙不迭地挤过来，点头哈腰地对著李东生说。

“先生，先生，您別忙著卖啊！咱去办公室谈，我喊我们老板来，再给你们加点价！”

他一边说一边拿袖子擦汗，眼珠子还不老实地往那虎皮上瞟，真怕这金疙瘩真被別人抢了去。

李东生停下脚步，眯著眼打量他，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地说。

“加点价？嘖，你刚才不是还说这是土货吗？咋，现在瞧得上眼了？”

杨光在一旁接茬，吊著嗓子学著经理刚才的语气。

“哎哟，什么嘛，就是乡镇土货，上不了台面，能值几个钱……”

他学得惟妙惟肖，周围的人又是一阵鬨笑，连那贵妇人都忍不住拿手帕掩嘴偷乐。

经理被懟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可这会儿他哪还敢犟嘴，只能硬著头皮陪笑。

“两位爷，我错了，我真错了！这皮子是好东西，我嘴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咱进去谈谈？”

他一边说一边朝商场里头指了指。

李东生瞥了那经理一眼，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谈就不必了，你这眼力价，我信不过。”

说完，他直接扭头看向那贵妇人，因为也是她刚开始开口买的：“六百，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