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生阴惻惻地附和:“可不是嘛,听说他那药膏治烫伤一顶一的好,咱就弄点猪油加点草灰,糊弄糊弄那些乡下佬,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建国一拍桌子:“就这么干!就说咱是李东生那边的远房亲戚,专门出来跑销路的,价钱嘛,比他的便宜一半!”
……
第二天,李东生一家三口打扮得光光鲜鲜。
金穿了件新做的碎衬衫,李东生则是崭新的中山装,妙妙穿著苏联进口的的確良连衣裙,头上扎了两个羊角辫,像个洋娃娃似的。
一家三口去接妙妙放学,一路上回头率极高。
“爸,今天王小红生日誒。”
妙妙蹦蹦跳跳地,手里还拿著半块红薯,“她说她家给她办了个大生日,好多好吃的!”
李东生摸了摸妙妙的头:“爸爸以后也给你办。”
六十年代的生日宴,尤其还是镇长家的千金,那排场可不是一般的大。
李东生一家到的时候,镇政府的大院里已经摆了十几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镇上的大人物、厂长、老板,几乎都到齐了。
自行车、凤凰牌自行车,甚至还有小汽车,把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金看著这阵仗,不禁感嘆。
作为现代人,李东生没啥感觉,笑了笑:“镇长嘛,肯定不差这点钱。咱们进去吧,別让人家等久了。”
李东生特意挑了两瓶好酒,一条好烟,想著怎么也得拿得出手。
结果一进门,傻眼了。
別人送的礼,那都是成箱成箱的茅台、中华,堆得跟小山似的。
他那两瓶酒一条烟,顿时显得寒酸无比。
“东生,可来了啊!”
就在这时。
镇长王国胜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
他拍了拍李东生的肩膀,“家里都还好吧?真是稀客啊,今天一定多喝两杯!还有金妹子,今天人多热闹,我家这孩子一直念著你们妙妙呢。”
金看著热情的王国胜,连忙笑著点头,“一切都好,都是托您镇长的福,东生他这小生意才能顺顺噹噹。”
“金妹子太谦虚了,我都没想到,东生除了会做衣服,做药膏,那也叫一个绝活儿!”
王国胜抬高嗓门,丝毫没给李东生遮掩的机会。
“前儿个我那外甥,玩个玻璃弹珠摔了一跤,膝盖上烫烫地流脓,疼得呀,连饭都不吃。”
“我让我爱人给拿了东生的药膏,抹了一次,那小屁孩转头活蹦乱跳,又出去疯了——妙手回春都不过如此啊!”
王国胜一通溢美之词,顿时引来一旁几位桌前的厂长和乡绅侧目。
“哎呦,真这么神?我家那小儿子前几天被蒸汽锅烫了下手,药店抓了不少药,总是好不了。”
“老王啊,这药膏靠谱吗?什么成分啊?”
“哟,这不是李副厂长吗?居然还会做药膏啊。”
几个老板围拢过来,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李东生,问得还怪细致。
李东生连忙摆摆手,靦腆地笑著:“哪儿能称什么妙手回春呢,就是山上的一些草药兑点猪油,加上烤过的麻灰……”
他心里也有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