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生劲装鼓盪如帆,右掌自肋下穿出,掌心赤芒如烛火吞吐,正是铁砂掌练至返璞归真的,手如赤玉。
掌缘三寸外空气扭曲蒸腾,却见那赤红掌劲凝如实质,竟在方寸间收束成线。
青衫客广袖翻卷似流云,左掌轻推如抚琴弦。这一掌看似绵软却后发先至,掌势如碧波涛水,重重递进,將他灼热掌劲层层消解。
两股罡气相撞的爆响震得窗欞簌簌,院墙外桃树剧烈摇曳。
粉红瓣如落雨纷飞。
张阿生借势后掠,靴底在青砖上擦出两道白痕。那青影却如鬼魅穿堂而过,抄起梅超风便腾空而起,向著庄外飞去。
张阿生抱臂而立,並没有追赶,只是嘴角渐渐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当然知道这人是谁,不过看著远去的身影,倒让他想起一件传闻,黄药师对自己的徒弟好似有著非分之念。
要不然,这黄老邪娶的妻子冯衡竟然与梅超风同岁。同样的年岁,同样的相貌俏丽。
『江南柳,叶小未成荫……留取待春深。十四五,閒抱琵琶寻。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黄药师当年手书的这首词便可是是明证,颇有些“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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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词出自欧阳修,这其中还有一处典故,歷史上曾因这首词引发过风波,欧阳修的政敌曾以这首词作为证据,揭发他与外甥女有私情。
大徒弟曲灵风发现陈玄风与梅超风的私情后,与陈玄风大打出手,固然有出於暗恋梅超风,但更多的是替师父出手。
然而东邪黄药师被徒弟揭穿了老底,恼羞成怒之下打断了曲灵风双腿,早早的逐出师门。
这也解释了,为何陈玄风非得偷盗经书叛出师门。
堂內,完顏康正尷尬地站在原地,见张阿生进来连忙上前两步:“张先生...”
张阿生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陆乘风。那陆庄主坐在轮椅上拱手道:“此次能击退梅超风,全仗张五侠出手相助。“
“陆庄主客气了。“张阿生摆摆手,眼角余光瞥见完顏康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冷笑。
这小子本来指望梅超风来救她,现在指望不上了还想让自己救他?
“张五侠说要討要一人,不知是谁?”陆乘风眼睛看向完顏康。
张阿生知他误会了,便开口直言道:“我此来是为了一个姓段的宋朝官员。昨日在太湖上被人捉了去。”
陆乘风闻言转头:“冠英,可有此人?”
“回爹爹,確实扣了个姓段的指挥使。”陆冠英躬身答道,又补充道:“那人油嘴滑舌的,孩儿让人关在后院柴房。”
“快去带来交给张五侠。”陆乘风吩咐完,又好奇道:“不知张五侠与这人...”
“拿他脑袋祭奠故人罢了。”张阿生语气平淡,却让在场眾人心头一凛。
“哦。”陆乘风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不多时,两个庄丁押著个五大绑的汉子进来。那人一进门就扑通跪下,磕头如捣蒜:“各位好汉饶命啊!小人段天德就是个跑腿的...”
“段天德?”张阿生眯起的眼睛里寒光乍现,一把揪住他衣领將人提起来,“你可记得十八年前临安牛家村?“
段天德脸色唰地变白,豆大的汗珠顺著肥脸滚落:“好、好汉明鑑,那都是完顏洪烈指使的啊!”
他竹筒倒豆子般把当年如何受金国王爷指使,带兵血洗郭杨两家的事说了个乾净,说到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