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已忘了是第几次看到同样的脚印,似乎从客栈开始后,他每到一处便都能看见一对让他揪心的脚印。
至于为什么揪心,他不知道。
但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却一直在困扰着他。
他已经踏遍中洲太多地方,但脑海中的那道模糊不清的脸却一直不见清晰。
他想过让自己更快一些,看看能否追上前面的人。
可每当他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身体却开始无比的难受,仿佛在阻止自己一般。
在这一刻里,他竟然会有短暂的对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
当他踏足玉津府的时候,依旧是人去城空的寂寥,金蝉若有所思,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那一座地牢中,其中某一间,他再一次看见那对脚印。
这一次,他心中一股感伤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金蝉甚至有些傻傻的摸了摸脸颊。
那里,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哭了?
他一个法相竟然哭了?
这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金蝉甚至此刻呆滞不动,他觉得自己大抵是出了问题。
陡然间,他的脑海中,那模糊交织的脸似乎快要拼凑清晰的时候,一道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将之打破。
“金蝉,归来!”
那是帝流心的声音,甚至饱含着怒气。
他本应该是早早就到东西境交汇的战场,可是他在这边终究还是为了所谓的答案耽搁了太久。
就这么几个眨眼的工夫,帝流心的声音又再一次催促了起来。
他无法再迟疑,也不敢再迟疑,快步流星的走出了牢房后,望了望已经萧索的城池,缓缓叹了口气后便化作金光直冲天际。
椰子刚从牢房出来,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行走,一如行尸走肉。
她与一弦曾走过的地方都已找过,这里是最后一个地方,可是她终究没再能见到他。
这一段时日的寻找,她的身形消瘦了不少,神情更是一阵憔悴。
乍然间,远处一道金光划过的时候,她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冲了上去。
哪怕那道金光强大异常,哪怕那股气息骇人无比,可是……
那种熟悉的感觉却让她浑然忘记了这一切。
金蝉同样在遁行之中莫名的一阵揪心,他情不自禁的回头,仅仅只是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他想停下好好看看。
可是帝流心催促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冷厉。
他不敢再拖延,只能一阵皱眉,下一刻立刻消失在了天外。
“一弦!”
椰子此时已经放声大哭,她知道,那绝对是一弦。
实力会变,气息会变,可是那模糊的背影绝对不会变。
帝流心此时已经面色冷得可怕,甚至已经带着杀意。
这一场计划中,本不应该出现纰漏的一个环节,恰恰出了纰漏。
金蝉是什么,是人造法相,是工具,是布局的一环。
说他是人,不过是占据了他人的肉体。
它终究算不得人。
可就是这般算不得人的东西,竟然拖延了他的计划。
下方,圆荣已经发现了高台的奥秘,正在不断摧毁石柱。
上方,无咎穷追猛打,就是要死缠不放。
头顶,那法阵落下的速度已经慢上了不少。
一旦让高台被破坏的话,那这一次天道宗做的一切就白费了,或者说天道宗千年的布局也废了。
所以由不得他不生气,帝流心心中的杀意不断在胸中回荡。
无论这次布置成功与否,他都决定要将金蝉杀了。
“还敢分心!”
这是惟一一次帝流心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相同的话,无咎脚踏修罗化作一道漆黑的长影,与法相交相辉映一同杀来。
帝流心慢了一步,法相刚出手对轰之际,对方却已经绕到了身后,漆黑的力量直打进了法相后心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噗!
这是帝流心少有的一次受伤,鲜血如寒蝉,消逝于半空,下一刻,他勃然大怒之下,气息一阵暴涨,身后的漆黑力量一扫而空,而他更是脱离法相与无咎打在了一起。
双方的近战手段快如闪电,几乎是瞬间之间位置不断变化。
身旁,两道法相同样打得异常激烈。
韩煜一下子就两眼放光了,看来战局有变化了呀!
貌似阎罗殿正在将劣势掰回来了。
这对他来说不可不说是个好消息。
如此一来,他甚至可以不用冒险,仅仅只需要在这边看场好戏就可以拍拍屁股回去。
但他终究还是想的太过美好。
圆荣虽然无法迅速摧毁这一大片石柱,但他也不需要完全摧毁,仅需要让其无法发挥作用即可。
一片片石林不断倒下,轰然巨响中,砸得七零八落,肉眼可见,法阵被拉下的速度又一次慢了下来。
“哈哈!”
圆荣哈哈大笑,脚踏厉鬼重新回到了高台前,这一次,他直接控制着百丈法相一把抱住了高台。
同样的道理,既然可以不需摧毁,那让它无法发挥作用就是。
如今他就是要将这高台彻底推倒!
只是他才刚上手之际,法相陡然一滞,一股古怪的律动传出。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