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夏抬眼望去,只见徐志道眉头微蹙,眼神中透著几分隱忧。
他不禁心中一奇,带著几分关切又夹杂著惯有的调侃,开口问道:“徐小子怎么了?瞧你这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莫不是张仑那个大傻子气到你了?”这话说得直白又隨性,全然没了朝堂重臣该有的矜持,可也正显出他与徐志道关係匪浅。
徐志道听到刘大夏对张仑的称呼,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自己结拜大哥的外號说不定真就是“张大傻子”。毕竟这世上的事儿,向来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號,他自己对此可是深有体会。无奈地摇了摇头,徐志道隨口简单地敘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刚才看到锦衣卫僉事姜汉的弟弟姜升了,我大哥一时衝动,直接和姜升打起来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可眼神里的无奈却藏不住。
刘大夏一听这话,眼睛瞬间放光,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连胯间悬掛的腰带都险些因他激动的情绪而晃动起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扯著嗓子喊道:“徐小子,老夫想起来个事儿,之前竟忘跟你说了。”
徐志道一脸疑惑,忙应道:“刘老尚书,什么事?”
刘大夏也不囉嗦,手往袖子里一探,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份皱巴巴、满是褶子的黄色捲轴,隨手就朝著徐志道扔了过去,那隨意的模样,仿佛扔出去的不是圣旨,而是街边的传单:“圣上有圣旨给你,让老夫给耽搁了,现在你自个儿拿去看吧。”
徐志道慌忙伸手接住,低头看著手中这被折腾得不成样子的圣旨,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满是无语。他抬眼望向刘大夏,苦笑著说:“老尚书,您这……”他本想再说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里暗自腹誹:整个大明,敢这么对待圣旨的,恐怕也就眼前这位了。
顿了顿,徐志道还是忍不住开口:“老尚书,您不宣读一下吗?”在他看来,这接圣旨、听宣旨,可是有一套规矩的,哪能像这般隨意。
刘大夏却满不在乎地一摆手,大大咧咧地回道:“哪来那么多规矩,老夫这嗓子疼得厉害,不爱读。你自个儿认得字,看了便是。”那语气就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根本没把这所谓的“圣意”宣读仪式放在眼里。
徐志道见状,也只能无奈地嘆了口气,心想著:行,也就是我了,换个人在这儿,绝对得告你个大不敬之罪。可他也知晓刘大夏的脾性,知道这人就是个直性子,对这些繁文縟节向来不感冒,便也不再多言,展开圣旨,细细研读起来。
奉
天承运
皇帝
赦曰:
今辽东掌印指挥使冯坤,监察不力,致韃靼大军围攻晋州城,险酿大祸;
然赖將士用命,全歼敌军,功过相抵。
神机营监军徐志道,代师出征,坚守锦州城,念其年纪尚轻,故不做嘉奖。
钦此!
徐志道看完圣旨不明所以问向刘大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刘老尚书,没了?”
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惊愕与疑惑,仿佛自己听错了什么天大的事儿。
刘大夏一听这话,脸上瞬间黑了下来,眼睛一瞪,抬手佯装要打,嘴里嗔骂道。
“你才没了,会不会说话?”
徐志道撇了撇嘴,一脸委屈,手指轻轻点著圣旨,嘟囔著。
“老尚书,我是说,犒赏呢?
怎么就没了?
合著我在锦州城拼死拼活,浴血奋战,到最后就落得个口头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