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
他想杀我,邪祟也想杀我,所以他就是邪祟!
我杀邪祟是为了保命,我杀他也是为了保命,所以我没错!
他如果不死,那死的就会是我。
一念至此,王錚拳头嘎吱作响,眼中杀机迸现,这样的事绝不允许发生!
他相信,一旦真有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事情发生,那么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来成全他人。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五师兄,唉,你要小心啊。”
老油子看著王錚忽然阴沉下来的面庞,不知道他想到了些什么,只感觉身旁气压不断降低,心里发毛,全身都在预警,毛孔在尖叫,不断提醒他远离面前这个危险的男人。
“多谢师弟了。”
王錚回过神来,看著面前如临大敌的弟子,阴沉的脸庞瞬间消弭於无形,如沐春风的笑容重新现於脸上。
沉重压力骤然一空。
“五师兄不必客气。”
老油子將要点匆匆交代完,一刻也不想在此逗留,凝固的氛围直欲將他逼疯,简单回礼后头也不回往外跑去。
门外露天场地,眾弟子围在一起,中间空出个大圈,那是给二位弟子生死搏杀用的。
“噹~噹~噹~”
青锈虎首铜钟敲响,锈块簌簌脱落,露出里面包浆的表皮。
这演武铜钟,自武馆开设以来,一共就敲过四次,上次敲响还是在三年前。
今天是第五次。
咻~
破空声响起,杨宪鬼魅般出现在场地中央,负手而立,袍袖作响,声若洪钟穿云裂石。
“肃静!”
真气裹挟著声浪不断扩散,震得地上树叶唰唰作响。
效果立竿见影,闹哄哄的场地霎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聚焦於场地中心。
待完全安静下来,杨宪微微点头,浑厚声浪继续发散。
“自老夫立此演武台以来,共歷经四番杀劫。”
“十载前,老夫首徒应战於前;七载前,次徒执刃而往;五载前,三徒振衣而起;三载前,四徒扬剑相迎。诸徒接踵赴约之状,至今歷歷如在睫前。”
“时光匆匆啊……”
“如今这第五柱龙涎香,也当与诸位共证!”
“请香!”
话音落下。
四名肌肉鼓胀炸起的弟子浑身淌汗,皮肤通红,脑门青筋暴起,看得出已用了十三分的力气,每走几步都要顿一会,宽厚肩膀艰难扛著一尊青铜巨鼎,鼎上插著或长或短已经燃尽的几根粗香。
“咚!”
四名弟子艰难挪动大鼎,找准位置狠狠一卸力,巨鼎噹啷一声撞向地面,三支鼎足撞裂砖块,一时间石屑纷飞烟尘四起,杨宪衣袖一挥,磅礴真气化风將尘灰吹散,那巨鼎已稳稳噹噹矗立在那,恍若脚上生根般一动不动。
“这是偃香虓!”
有眼尖认识这鼎来路的人激动大叫。
“偃香虓?这个是干什么用的?”自有新来的弟子不识货,问出大多数人的心声。
“哎呀,这青铜鼎名为偃香虓,平日放於后堂根本见不著,只有在顺位挑战的时候馆主才会將它拿出来,”懂得其中门道的弟子挺起胸膛,大声解释道:“你们再看那上面插著的几根粗香,名为龙涎香,金贵得很,做工用料复杂名贵,要十数两金子方能製成一根呢!”
“嚯!”
“乖乖,怕是真龙的涎液也不值这个价钱吧!”
立马便有人发出惊嘆声,十几两金子,换算下来便是几百两银子了,用如此高的价格只用於製作一根香,这是他们根本想像不到的事情。
“这龙涎香是用来统筹时辰的,鼎上四根熄灭的香,分別代表著四位师兄结束顺位挑战所用的时间。”
闻言,眾人目光朝巨鼎望去,四根熄灭许久或长或短的粗香牢牢插在土里,由於时间太过悠久的缘故,表面都落上了层灰黑掩盖住了本色。
杨宪从袖中抽出根完好无损的龙涎香,面对巨鼎,微一用力,便將米黄色粗香插入那四根或长或短的灰香旁边。
“刀剑无眼,生死无常;胜者扬名,败者归尘,尔等既敢爭这第五道名额,便应当全力以赴,置之生死於度外,龙涎香燃尽之刻,且看是粗蟒折脊,还是雏虎吞天!”
“演武令起!”
最后一声话语落下,杨宪虎目一瞪,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呼吸一窒,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屈指一弹,一抹火星自指尖亮起,落在那根新插在青铜鼎中的龙涎香上,肉眼难见的烟雾缓缓升腾,细不可闻的淡淡檀香在场內瀰漫。
生铁所制,顶端发黑似血液染成的六棱令牌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噹啷震人心魄的声响,令牌中央画著个粗大红圈,圈內刻著个玄色大字,苍劲豪迈。
『武』
演武令落地,生死不论,即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