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天上又升到最高点,又缓缓开始下坠。
若侯產也慢慢从高台上走了下来,所有从城主府中出来的官吏立刻手上的速度立刻加快了几分,甚至连对他们这群大乾人的官员,也没了最后那一下甩人的动作。
到了最后,眼看著侯產就要从高台处走出,连最前面的收银子的动作都没了,一双手都忙不过来,疯狂的在板子上记著他们的信息。
终於,在若侯產彻底从高台上走下,在一堆人的拥护中,来到城主府门前的时候,所有的官吏都慌忙的赶到了若侯產的身前跪下。
不同的是,负责统计北蛮人的那群官吏,一个个身上都有著各种不同程度的伤,轻一点的,也就是鼻子出点血,身上多了几个脚印,最重的,耳朵都缺了一个。
但却没有一丝的反抗,好像是不知道疼一样,若侯產也根本不管他们身上的伤,一群大乾两脚羊,就算死了也不心疼。
而和他们截然相反的,负责统计大乾人猎物的官吏,不仅身上没有一点伤,袋子里,还多了一堆的银,即便在若侯產的身前跪著,也很难压抑住脸上的笑容。
若侯產是不屑於和大乾人说一句话的。
很快一个人从若侯產的身后走了出来,北蛮人的模样,上身套著一个兽皮,面色凶狠。
“报!”
从左往右,头死死的埋在地上,声音颤抖,大声的报著自己统计的参与此次狩猎的北蛮人。
来到最右侧,终於轮到当时记录林默的官吏,“大乾两脚羊,142头!”
若侯產眼睛移了过来,瞟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点不快。
站出来的的兽皮人冷哼一声,“今年怎么那么多?!”
负责统计的官吏头在地上磕的框框作响,一句话不敢说,但可能是兜里的银子没有装好,隨著他磕头上下大幅度的动作,一块银子滴流一下滚了出来,从阶梯上慢慢往下滚,在安静的城主府前,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第一块滚下的白银,像是打开了洪水的闸门,瞬间,整个兜里的白银全都一溜烟的滚了下去,滚的满地都是。
穿著兽皮的北蛮人,眼睛一眯,刷的一声,一柄刀从腰侧拔了出来,轻轻挥下,一颗硕大的头颅就掉了下来,滚来在那散落在地的白银中,將雪白的银子,染上几抹红色。
兽皮人將刀收了回去,眼神越过北蛮人,正好看到了林默所在的位置,但一扫而过。
“这次,老单于恩许,杀一个北蛮两脚羊,奖励比过去多一倍!”
瞬间,北蛮人的人群中发出阵阵的欢呼声,林默周边的大乾人则脸色惨白,如丧考妣!
人数统计完之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若侯產从城主府中拉出一头烤熟了的巨兽,亲自拿著一把银色弯刀在上面片下一块肉,当著眾人的面,塞进嘴中,咽了下去。
“吼!”
若侯產发出对著天空,发出巨大的吼叫声。
这时候,穿著兽皮的北蛮人,从若侯產手中接过了银刀,也在这巨兽上片下了一块肉,咽了下去,同样发出了震天的嘶吼声。
但这次银刀没有继续向下传去,而是由兽皮人自己拿著,一片片的割下,每一片肉都和若侯產割下的肉差不多厚,然后立刻被身边的侍从用银碟接过,向下传去。
整片空地上,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的吼叫声。
这是休屠部传统的割肉礼,每次出征前,休屠部的壮士总会挑选最为美味的猎物,烤熟,然后分成大小相同的肉片,一片片分下去,供出征的壮士享用。
到了这一步,也就意味著,狩猎前的仪式要彻底结束了。
接下来,北蛮人就要被专门的人,带著前往狩猎地。
这次大乾人终於是走到了北蛮人的前面,最先被带过去的,並不是在烽煌城这座大乾城池中最为高贵的北蛮人,而是大乾人!
因为这是一场狩猎,猎物总要先比猎人先出现在狩猎场中,他们要猎物能够先一步躲藏,加大狩猎的难度,这样,这场狩猎才有意思。
北蛮人甚至允许猎物反抗,去反杀猎物,而且,这种情况也並不罕见,在前几次的狩猎中,也出现过一两起。
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反杀了北蛮人的大乾人能够活著走出狩猎场,因为,每一个反杀的大乾人,都会遭到所有北蛮人的围猎。
北蛮人还不允许大乾人携带武器,真正到了猎场上,大都是以躲为主,实在不行,被发现了,也只能跑,但是基本上没有能跑出去,因为他们只有脚,但北蛮人会有马,而且是比北蛮军士更加优秀的马匹!
林默入城之时,为了避免被发现,早就將自己的长弓和长刀让人带走了,不然现在,不能携带,只能留下悦来居中,怕是没机会拿了。
刀还好,只是算是普通的武器,但是他的弓,还有之前张恆奖励的陨铁箭头的箭矢丟失了,林默可就要好好心疼一段时间了。
一架架运货马车,停在城主府的外的主干道上,一个个拿著长刀,穿著甲冑的北蛮军士,开始有序的將他们带上马车。
一辆仅能承载三人的马车,却硬生生被北蛮军士塞进了七八人,让本就闭塞沉闷的环境,更显得拥挤。
马车上,盖著一层厚厚的不透明布,整个马车內极其的昏暗。
马车缓缓启动,经过最前面一段比较平稳的路段后,开始变得顛簸起来,林默知道,现在应该是出城了。
隨著马车的顛簸,车厢內的人,开始有了肉体的碰撞,也逐渐有了人的声音,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在车厢的最內侧。
如果林默记得没错的话,应当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年,是蜀州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的旁系,有炼皮的修为,但留在家中,一辈子都不可能通脉,也就一个人来到了烽煌城闯一闯,这次参加狩猎,就是想著活下来,拿著若侯產的资源,能够通脉。
“诸位,咱们在蜀州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这当畜生,都有苦衷,回头狩猎开始,咱们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但他说了许久,也没一个人理他,独留他声音的最后一丝余韵在马车上消散。
车子越走越远,车厢中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闷,少年再次开口,但这次却不是像之前那样,说些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虚偽的话。
“你们都是蜀州的?我来自蜀州飞庐城,你们是哪的?”
这次,终於有人开始理他了,“春溪城!”“乐府城”……
“这次还能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