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入行的第一天起,柳茹就清楚地认识到:
只要有绩效奖金的存在,同一家店的销售之间,从来都不是同事,而是竞爭对手。
无论是最初在恆通地產,还是现在在阿玛尼。
谁卖的多,谁提成高,就有钱。
但是店里的顾客就那么多,人家凭什么听你推销?凭什么在你这开单?
所以就得从服务下手,让顾客心满意足。
张婉婷年纪大,相貌只能算中上,靠著经验丰富,做到了领班。
在面对客人的时候,永远热情洋溢。但面对同事始终一副冷脸,动不动就开口辱骂,好像所有人都得罪了她一样。
可她毕竟资歷老,据说疑似是店长的情人,因此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柳茹刚乾不久,虽然有恆通地產的经验,但肯定比不上张婉婷。
为了吸引顾客,就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也是她最拿得出手的地方——外貌。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確的,自从换上这身打扮后,找她经办的顾客多了不少。
甚至连店长对她的態度都好了许多,还经常找她聊天。
但这样无疑引起了张婉婷的记恨。
所以隨之而来的,还有张婉婷无休止的侮辱:
“你看你天天穿的跟个婊子一样,还有必要当销售吗?靠身体赚钱不就行了,多此一举。”
“不过你也的確是个赔钱货,送自己就算了,还要给人送衣服,真贱。”
这种场景每天都在更衣室內上演,柳茹也试过向店长哭诉。
可店长说更衣室內没有监控,根本无从取证,明摆著就是要保张婉婷。
更加做实了他们之间有不正当关係的传言。
无奈之下,柳茹只能忍气吞声,还得陪著笑脸解释说:
“张领班您误会了,我这里面不是我买的衣服,是之前一位客人留下的衣服。”
“客人留下的衣服就能用店里的袋子?你这是偷东西,手脚不乾净,谁知道你有没有偷过別的。”
张婉婷板著脸,居高临下的望著坐在椅子上的柳茹,仿佛正在审判后者身上的罪行。
柳茹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
“不是的,那个客人买了新衣服然后就穿上了,旧衣服留在店里没拿,这个是买衣服送的袋子。”
“我怎么会偷东西……我……”
“得了吧,没人关心你的破事,下班了就赶紧滚,更衣室不是你家,想待多久待多久。”
说完,张婉婷重重的將柜门关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让原本精神就濒临崩溃的柳茹嚇了一跳。
接连数天,张婉婷只要一见到柳茹,便是尖酸刻薄的嘲讽谩骂。
即便她拿著录音证据,店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一声闷响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终於忍不住,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
“社会可不是让你哭哭啼啼的幼儿园,受不了就离职,別在我面前丟人现眼。”
“你们几个也是,要是同情她,就一起滚。”
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张婉婷推开更衣室门,走了出去。
为了防止影响到顾客选购,走出更衣室的瞬间,她那张臭脸换上了每天都完全一样的甜美笑容。
只是顾客们不知为何,今天嘴角的弧度比以往都要高一些,连眼角的皱纹也更明显了点。
店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店长早就等候许久。
他拉著张婉婷的手:
“你真美,今天想去哪?”
张婉婷娇嗔著说了句討厌,然后想了想说:
“这间商场都逛腻了,咱们换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