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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崖壁上的美妇人,身旁多出了个可人的小女孩,看著神耀落幕的她们互相依偎在一起。
“娘,爹爹明白什么了?”
“娘也不清楚,你爹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闷葫芦又猜不透。”
“就是就是!”女孩有著一双爱笑眼睛,“莲儿到现在才听到过爹爹说爱我们三次!”
“你要听的话,”抱著女孩的美妇人宠溺的说道,“娘可以说呀!”
“不要!我要听爹爹说!娘说的不算!”
“你这个小妮子!我可是你娘!气死了可就没了!”
小女孩不屑一顾的神气道。
“娘现在可怎么气都气不死!莲儿又不傻!”
说罢,便朝美妇人做了个鬼脸。
“你个小鬼头!”美妇人气笑的颳了刮女孩的鼻子。
“莲儿,要不你...”
“不要!”没等美妇人说完,小女孩便直接拒绝,“我要和你一起等爹爹!下辈子我还要做爹爹的女儿!”
“好...”美妇人流著泪笑道,“咱娘俩一起等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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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来赤木罡一直认为自己走的路是对的。
当年,大长老重伤难愈,已知自己时日无多的他当著眾长老的面把长老之首的位置传给自己。
即便已经过去几十年之久,对赤木罡来说仍旧记忆深刻。
“所有长老中只有你我二人是一心为了部族的未来,我不想给你过多压力,只要你能一心为了部族我也能无憾的去了。”
赤木罡一直都记得上任大长老最后对自己说过的话。
明明言语间没有期许,自己却一心想回报那莫须有的期待。
可现在,赤木罡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路走错了,倒不是说他走的这条路是错的,而是他选错了自己想走的路。
他赤木罡从来都不是那种能无私奉献之人,可上任大长老对自己来说恩重如山。
难道自己走到今天的路都是因为自己想要报恩才选择的吗?
“师父...”独自在长老院中挽岳自饮的赤木罡喝的有些醉了,“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就在之前,那个他看著长大的青年第一次带著迷茫和害怕质问自己,而自己给出的答案却伤透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赤晶一族共有九个长老,七个都各自心怀鬼胎,为了一点利益便可相互撕咬,我不过是为了部族,却走到了今天眾叛亲离的地步...”
对著空气倒著苦水,赤木罡神情惆悵,只得苦酌一口,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了那么多年,使了那么多手段,好不容易坐稳大长老这个位置,实在是没有多余精力来看护好自己的羽毛...师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撑维多久...”
现在就连自己看著长大的那个孩子都对自己无比失望,赤木罡第一次觉得这盘棋下的不值。
“为何你要选我做这大长老...”赤木罡乾脆直接躺在地上,“要是我知道这沧桑正道的背后竟要付出如此代价我断然不...”
“长老!躺在地上凉,”打断他说话的是长老府中唯一的丫鬟小,“我扶您起来!”
“地上...那里有心里凉啊...”眼中寒芒不过无意间闪过,看清身旁的人后却又嘆息一声,“小啊...你是何时站在那里的?”
“长老,”名叫小的聪明姑娘当然明白了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小不怕死。”
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却丝毫不惧怕自己所搀扶之人。
“小的命是长老给的,”此刻的小姑娘面如白纸,没有一点儿这个年纪该有的红润,“如果不是您定时给小输真气吊著这条命,小早就见奶奶去了。”
“是吗...”顿时,孤独老人眼眶中莫名湿润,“说这个做甚?你知道长老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的长老,”小姑娘笑著搀扶老人坐到椅子上,“他们都不理解长老,但小知道,小全都知道,长老呀!是个无私的大善人!”
面前的老人明明上一秒还透露著几分冷意,可小姑娘不害怕,相反,她很心疼老人这般警惕的反应。
“你先转过去...”赤木罡低声道。
“做什么?长老?”
“给你输真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小姑娘还是能听出其中努力抑制的酸楚,“脸色这么差...你的病应是严重了不少...”
“嗯...”
小姑娘不笨,自从患病被长老搭救之后便一直跟在他身边。
本以为这是个古板刻薄的老者,就像其他长老一样,但却像自己已经过世的爷爷一样温和。
转过身的小姑娘熟练的鬆开衣物,露出大半个后背。
原来她比看起来还要瘦弱的多...
纤细过头的白净腰间没有一处瑕疵,这一道寻常男子倒吸凉气的风景,在老者面前得不到任何过多的注意。
布满老茧的右手贴上了她的皮肤,那只仅是触碰便颳得她生疼的手居然在微微颤抖。
小姑娘知道,长老在哭。
身后传来阵阵压抑的呜咽在这个寂静的时分过於明显。
整个长老院就只有长老和小姑娘两个人,负责照顾老者起居的也只有小姑娘。
只有她知道长老虽然明面上是赤晶族大长老,却过著清贫如水的生活。
小姑娘很难过,但却忍住了,她不能跟著哭,至少不能在长老面前哭...
“长老,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
小姑娘瘦弱的身体里却有著一副不符合她的嗓音,她的声音尖但不尖锐,如同银铃迴响,迴荡在这个房间里。
歌唱的间隙,小姑娘还是听到了长老稍稍放开一些的呜咽,於是她放声歌唱!
她不能帮长老排忧解难,但她能用自己的歌声给长老一个偷偷发泄却不失威严的契机。
过了一会儿,长老贴著她的背给她输真气的手拿开了,小姑娘也停下了歌唱。
“长老,”面颊泛红的小姑娘穿好衣服回眸一笑,“好听吗?”
“好听。”
赤木罡的酒醒的差不多了,惆悵也散去不少,摸著小姑娘的脑袋温和的笑著。
“以前怎么没听你唱过歌?”
“那当然!”小姑娘感受著头顶温暖的大手,“我只唱给长老一个人听!”
“那以后要多多听你唱歌了。”
“没问题!”
老人本无处安放的內心又被自己的胸襟接纳。
当年自己无意中救下的孩子,如今却反过来救了自己一命。
这沧桑正道,好像也不全是眾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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