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咱教你学剑之前首先要弄清一个问题,”已经过了清晨时分的天空依旧灰暗,“你为何学剑?”
抓著一只不知是什么生物的烤腿肉大口朵颐著的青衫老癩,隨即又抱著酒壶喝了一口,像是在喝水解渴似的。
但那壶中烈酒青年尝过,光是趟过舌尖都呛的不行。
“为何学剑...”
闻言,崖壁之上的年轻人陷入了思考。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握剑的时候,不过帮身为部族战士的父亲递剑而已,却让他记忆犹新。
沉重的重心在和自己的手腕对抗,平扁在两边的锐利非但没有让自己感到害怕,反而让自己莫名的兴奋。
是一种手中握住了力量的豪迈情绪,就好像自己天生就该去拿剑似的。
但要问自己究竟为何学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回答。
“怪不得你的剑,空有宗师之形,却无半分剑道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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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老癩见过许多有天赋的人,但大多都是先有真意再有实意,面前青年的情况凭他的见识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不用练了,”青衫老癩向他扔出那空酒罈,“回去吧!连自己为何挥剑都弄不明白,以咱的眼光来看,你是练不出来了。”
接过空酒罈的青年还沉浸在那个问题之中,神情恍惚,就像喝醉的人是他。
在拜別青衫老癩之后,便晃晃悠悠的下山去了,好几次险些撞上山壁。
显然是有些魔怔了,这並非好事,也算不得坏事,全凭青年自己顿悟罢了。
“天赋是有的,”一路目视著青年下山,青衫老癩啃著骨头独自絮叨,“可惜脑筋太过呆板,要是能够学会变通,给他一份传承又何妨?”
在將那根骨头啃得洁白无暇后,青衫老癩在身下刨出一个小坑,把之前啃食剩下的骨头都放了进去。
“诸位道友,”重新填好那个小骨坑,青衫老癩用手抚平了那个土堆的凸起部分,“不能让你们的传承毁咱手里...”
“还有几年光景,登仙台又要开启了...”
那个块光禿禿的地皮正在肉眼可见的生长,眨眼间已经扭捏的长出了一片蓝绿的草地,和旁的草地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这次又要送几个仙人上去呢...”
就像从未有人挖过那个土坑一样。
...
“餵...醒醒...”
正在同『自己』和一个陌生男人交流的籟萱灵好像听到了什么,等了半响也没听到后续,便没放在心上。
“萱灵...萱灵...快醒一醒...”
“你们听到了吗?”闻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立马停下了爭执,“好像有人在说著什么...”
“木疙瘩,你听到了吗?”
籟萱灵对面的那个『自己』毫不忌讳的问向刚刚还在与之爭吵的男人。
“没有!”男人显然並没有意识到两人的不对劲,还在我行我素的念叨著,“都跟你说了!早记不得教我吹簫的人什么模样了,只记得是一头蓝色短...”
“先別说话!”
籟萱灵嘘声示意著男人安静。
“萱灵...听得到我...神医说你身无大...就是思绪...你快醒...”
“是燁长老?”籟萱灵总算听清那声音是谁了,“他在唤我?可模模糊糊的,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不妙!”籟萱灵对面的那个自己想起了什么,“我这时...你这时应该已经出祖地试炼了!快!木疙瘩!把你的那块璞玉取下来给她!”
“啊?为什么啊!”满脸不情愿的男人捂住自己脖颈前红绳所坠之物,“我把璞玉给她了的话,那你不就消失了?”
“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你不给她我才会消失!”
“什么意思啊?”
对面那个仿佛镜中的『籟萱灵』正满脸的焦急,因为她知道,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等出去了再找你算帐...”
那正襟危坐,一袭简单的白色缚衣裙摆的『籟萱灵』不过片刻酝酿便顶著一张略显羞红的脸压著心中的几分彆扭看著他。
“天恆,还记得你和我说你想回家的那晚吗?”
“那晚你一个人抓著你娘留给你的这块璞玉偷偷的哭。”
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触及伤心处,男人安静认真的听著。
“明明是该你上学念书的年纪,却经歷了那么多...”
“你说,你很羡慕那些还有家,每天能开开心心去学堂的孩子,如果不是盐城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你也会和他们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
“你说,你很怀念娘亲抚著你的脸温柔的把你从床上叫醒的时光,很怀念上学前爹爹把你高高举起,鼓励你好好念书的日子...”
“你说,你总是喜欢一个人跑去离家不远的那片林子里玩耍,你还和一只小狗成了好朋友,你喜欢那林子里的一座小池塘,夏天里,你总喜欢在那里面摸河虾...”
“你说,你很想念自己盐城的那个家,虽然不大,但却让你感到无比的温馨和心安...”
“那晚你说了很多...我都在听,最后你问我等一切都结束愿不愿意陪你回去盐城重新安家?我可以再回答你一次...”
“我愿意,所以在完成我们的约定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所以相信我。”
“当时...你有回答过我吗?”
望著原本大大咧咧的她突然开始真情流露,为了掩饰眼中流转的泪水,男人装作『幽默』试图矇混过去,护著璞玉的手搭在了后脑勺上。
“不好意思灵儿姐...我应该是睡著了,不太记得了。”
而对方却看不懂这份『幽默』,於是在男人的视线里,女人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他,显然是被气懵了。
在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过后,她原本羞红的脸蛋逐渐变得阴沉。
那双温柔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柔软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双手紧紧地抓著裙摆,紧咬微微颤抖的下唇,一言不发。
“我开玩笑呢!”见此情形,男人意识到自己好像『幽默』过了头,“那晚你的回答我都听到了,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是吧?灵儿姐?”
“灵儿姐?”
反手把掛在脖颈的那块被他视作如命的璞玉扔给另一边满脸便秘的籟萱灵后,男人后悔自己傻子一样的玩笑了。
这並不好笑。
“灵儿姐?你別嚇我!我真的是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一把揽过自己身边一席白衣裙摆的『籟萱灵』后,见她没有抵抗,也算是鬆了半口气。
就差给她哄好了。
“我算是知道为何她老叫你木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