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著,沈南枝终於鼓起一丝勇气,抖著嗓音喊出一句——“你……你大胆!”
她的话在空旷的喜房內迴荡,然而出口时却显得格外无力,仿佛一阵风就能將其吹散,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如此滑稽的场面,让站在她面前的李嬤嬤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满是皱纹的脸上忍不住堆起浓浓的笑意,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玩物。
李嬤嬤笑了半天,才终於收敛起神色。
冷冷地盯著沈南枝,一字一句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打在沈南枝的心上。
“传老夫人之命——沈氏德行有亏,贬妻为妾,即刻搬去偏院。”
听到“贬妻为妾”这四个字时,沈南枝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崩塌。
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仿佛一下从云端跌落谷底,身子不受控制地瘫坐在喜床之上。
红烛摇曳,照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
满目的大红喜字,此刻再看,是这般的刺目和讽刺。
李嬤嬤看著沈南枝一副悽惨模样,眼中的轻蔑之色浓得化不开。
旋即,带著嘲讽的笑意,一脸玩味地悠悠开口。
“別愣著啦!跟老奴走吧。沈姨娘!”
一声讽刺意味极重的“沈姨娘”,像一根尖锐的刺,一下子將沈南枝从震惊中扎醒,心中满是困惑。
姨娘?
她不是皇上亲自赐婚、明媒正娶的正妻吗?
怎么一进门就变成了姨娘呢?
沈南枝再也压制不住內心的愤怒和屈辱,不管不顾地对著李嬤嬤大声吼叫著反问。
“你叫我什么?我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给少將军的正妻!”
她的声音悽厉而尖锐,仿佛要穿透整个夜空。
然而,喜房內,除了她和李嬤嬤,再也没有其他人。
没有人想听她的疑问,更没有人在乎她的愤怒。
就连唯一的大活人——李嬤嬤,也只是在用冰冷而嘲讽的眼神告诉她:她根本不是什么正妻,而是低贱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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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枝还想再问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任由泪水浸湿了大红的嫁衣。
李嬤嬤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她皱了皱眉,催促道。
“姨娘不必问了,一切都清清楚楚了。这里不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该待的,快隨老奴去偏院!”
说完,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沈南枝愣在原地,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一双腿像是被灌了铅般沉重,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迈出一步。
李嬤嬤看出了她的窘迫和挣扎,毫不犹豫地上前,铁钳般的手紧紧扣住沈南枝纤细的胳膊,不容分说便將她往偏院方向拖去。
沈南枝被李嬤嬤手上强大的力道带得踉踉蹌蹌,双脚几乎离地,如同一个被人隨手丟弃的布娃娃。
她的心头顷刻间被难以名状的屈辱和愤怒填满,可这偌大的国公府里,又有谁会在意她一个姨娘的感受呢?
沈南枝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期盼已久的大婚之夜,竟会是这样一个悽惨的结局。
被李嬤嬤粗鲁地丟进一个偏僻的破院后,沈南枝踉蹌了几步,终究支撑不住,瘫坐在门口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仿佛要將心中的怨愤与不甘都隨著这粗重的呼吸一同排出。
她缓缓环顾四周,只见自己被安排进的这间院子偏僻得仿佛被世人遗忘。
院墙斑驳,半开著的木门在风中摇曳,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如同鬼魅的嘲笑。
夜风穿过残破的窗欞,带著刺骨的寒意,无情地撕扯著沈南枝单薄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