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安不愧是混跡官场近二十年的老狐狸,三言两语间便扭转了局势。
不但给沈南枝立了个“善待恩人”的好人设,而且反向將了沈青青一军。
毕竟,沈府都愿意为一个丫鬟披麻戴孝了,沈青青就算再强势,也不好再强行带走棺槨了。
说到底,雪香还是沈府的人。
之前,顾氏碍於面子,不愿意接手是一回事。
如今,沈怀安主动提出让沈南枝以“救命恩人”之礼厚葬雪香。
这话,任谁听了,都得高看沈府一眼。
不过,经此一闹,自己也算为雪香討回了一个公道。
沈青青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一旦將雪香还给沈府,沈南枝必定会用尽一切手段將玉佩拿下来。
到时候,雪香一定会被扰得不得安寧。
这样想著,沈青青也懒得理会沈怀安如鹰一般审视的目光,直接朝著棺槨走去。
一时间,在场眾人的目光全都聚到了她身上。
只见,她不急不缓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轻轻打开瓶盖,不动声色地將药粉撒向了雪香紧握成拳的右手上。
下一瞬,雪香的五根手指悄然鬆开,露出掌心紧握的玉佩。
那玉佩碧绿通透,散发著淡淡的萤光,一看便不是凡品。
沈南枝一直在一旁死死盯著沈青青的一举一动,此刻见那玉佩被沈青青轻易拿到,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脸上露出贪婪而惊愕的神色。
“那……那是我的东西!”
沈南枝忍不住脱口叫出声来,声音里满是急切和渴望。
沈青青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拿起玉佩,对著沈怀安朗声开口。
“这东西是雪香拼死才护住的,不然早沉入护城河中,不见踪影。既然沈府千金有心报恩,那此物便先暂时放在本宫这里。也免得不明真相之人,猜忌沈府是为了此物,才做做样子。”
此话一出,沈怀安的脸色犹如乌云压顶,瞬间便黑了下来。
他双眉紧锁,目光如炬,直视著沈青青,仿佛要將她看穿一般。
然而,沈青青却似乎未觉其怒,顿了顿,继续说得义正词严。
“七日之后,待沈千金一切礼数周全,雪香入土为安之时,本宫必將原物奉还。”
沈青青的话鏗鏘有力,斩钉截铁,仿佛是在宣告一件不容置疑的事情。
沈南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这一幕。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在沈怀安威严的目光下,最终只能將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而沈怀安则阴沉著脸,不发一言,只是紧紧盯著沈青青,似乎在权衡著利弊。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仿佛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沈青青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这才关切地看了一眼一脸悲戚的木香,见她依旧不放心將好姐妹留在沈家,便又语气不善地补充了一句。
“另外,本宫深感雪香这丫头的忠心,便让本宫的贴身大丫鬟木香携太子府的两位管事嬤嬤在沈府陪同沈千金一同守灵吧。”
安排好一切,沈青青慢慢踱到木香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直到木香清晰地给了她一个“放心”的表情,她才拿著玉佩,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街头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沈青青下意识转头望去,只见一袭淡青色的身影骑著一匹高大的白马疾驰而来。
马背上的人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冷傲之气,却又带著几分少年的不羈与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