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今安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著姜婉寧。

姜婉寧浑身都僵硬著，立在那里好像一尊雕塑，她不敢看纪今安的目光，只能死死低著头。

过了好一会儿，纪今安觉得好像都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了。

姜婉寧才缓缓的，一字一句道，“皮耶尔，我们说过的，不伤害今安的性命的。你怎么能……”

纪今安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长长地嘆了口气。

“你还想不想救威廉了？”皮耶尔瞪她，“现在我们没有別的办法了！你的女儿还有你的儿子，你现在只能选一个了。”

“你为什么要逼我！”姜婉寧红著眼睛看他。

“我再不逼你，我就死了。”皮耶尔切了一声，“隨你便，大不了我连你们一起杀。姜婉寧，你好好想想，你捨得威廉吗？威廉今年才七岁，他还在病房里等著你回去呢。”

威廉这两个字好像什么隱秘的东西，在勾著姜婉寧的神经。她浑身都颤抖著，死死地攥著裙边。

皮耶尔好像还没说够一样，又添了一把火，“你心疼你的女儿，可是她都没有叫过你一声妈。她跟威廉比，你心里总有一桿秤吧？婉寧，你的前方没有退路，你只能这样做了。”

姜婉寧这会儿终於忍不住了，嚎啕出了声。

很神奇的是，她哭起来的声音还挺难听的，跟平时那个温婉的江南女子完全不一样。

姜婉寧兀自痛哭著，没有人去打扰她。

大约哭了十几分钟，她才慢慢地擦乾了眼泪，神情呆滯，终於有勇气抬头看向了纪今安。

纪今安也在看她，这对母女终於对上了视线。

姜婉寧泪眼婆娑地看著她，走到了她的面前，“今安……”

她只喊了两个字就说不出来话了，几度哽咽在心中。

纪今安神情平静地望著她，“你想杀了我吗，妈妈。”

这句妈妈一出来，姜婉寧又绷不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女儿。”姜婉寧痛哭著，“可是威廉他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我不能放弃他。他明明前段时间还一口一个妈妈地叫著我，可是转眼就进了重症监护室。今安，你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吗？”

纪今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一阵失望。

“我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纪今安说，“我曾经也短暂地做了几个月的准妈妈，我能理解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可我不理解，怎么会有的母亲偏心到如此程度。”

姜婉寧咬住了唇角，“我偏心不对吗？难道不正常吗？威廉从小就是我照顾著的，可是你，我只和你见过几面而已。”

纪今安嘆了口气，扬起一个微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