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上那满脸的络腮鬍,看起来像恶虎。
“樊大这该杀的破皮无赖子,坏了我在滎阳的大计,更让我心惊胆战,我恨不得將其碎尸万段,恨不得此刻便让他死“庄府君虽然也说了要杀他,但是你也说了府君心慈手软,就怕他忽然改变了心意,
放了此子,我不能忍。”陈恨恨道。
“原来如此啊。”夏侯不疑並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竟只是嘆了一口气而已。
“夏侯公愿不愿做此事?”陈再问道,他平时也给此人送过私费,但是对方官小,
未记在二五七帐上,倒可以高高掛起。
“此事不难办,我愿成人之美,將这害群之马了结於此。”夏侯不疑果断地答应了。
“夏侯公痛快!此事平息之后,我引你去见阿母和阿父,让他们擢你去当一县之令。”陈大手一挥,给对方一个大恩惠。
“呵呵,呵呵,鄙人才干不够,担不起这重任,不必了。”夏侯不疑连连摆手婉拒,
看那模样,竟然没有丝毫的作假之情。
“..—”陈觉得有一些蹊蹺,夏侯不疑一直热衷官场,不只一次提出想拜见阿父阿母,如今怎么就变得不慕名利起来了?
“陈公,时辰不早啦,此事日后再说吧,府君此刻估计已到林外了,我等要快些。”夏侯不疑的催促將陈的疑惑打断了。
“那我等加快些脚步,莫要误了大事。”陈亦点头道。
“鄙人正是此意。”夏侯不疑回答道。
二人立刻鬆开了韁绳,纵马向两三里远的林外快步而去。
然而,行了不到半刻,在一拐弯处,二人被拦住了去路一一七八个蒙面的骑士停在路中,將这並不宽的官道完全堵住了。
这些人埋伏在出弯处,陈和夏侯不疑看到他们后,才连忙用力拉住了韁绳,所以,
马停下的时候,双方只有十多步远了。
陈非常机敏,心中暗叫不妙,知道自己被贼盗埋伏了,急忙便想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但他並未料到,十多个高大的蒙面强人从官道两侧的草丛荆棘中奔跑了出来,手中拿著一丈半的长矛,並排著將退路拦住。
於是,短短一眨眼间,陈和夏侯不疑前后的去路都被堵住了,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死地。
陈和夏侯不疑倒也非常果断,立刻“鏗鏘”一声就將腰中的长剑拔了出来,一前一后,紧挨在一起,与贼盗们形成对峙。
一时之间,双方剑拔弩张,这阴暗的树林中,顿时便有了腾腾的杀气。
“尔等却是哪路贼,瞎了狗眼吗?认不得我二人腰间的组綬?!”陈狞笑大骂一句。
在如今这太平年月里,虽然各个郡县难免有贼盗强人出没,但他们只劫持来往富商,
很少祸害黔首,更別说袭击有秩官员。
所以,陈骂完之后,便等著身前和身后的这些贼人散去,又或者是直接跪地求饶。
但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场间只是沉默,这些蒙面的贼盗无一人出声回答,更无一人让开哪怕半步。
陈神色如常,但心中却有些慌乱,他发现这些强人一个个都膀大腰圆,刀剑也都非常锋利,不像是寻常的贼小盗。
看来,遇到硬茬子了。
“几位豪杰,我乃河南郡的户曹,亦是馆陶公主和堂邑侯的嫡子陈,平日亦与各路豪杰有来往—..”
“还请放行,我亦知道绿林的规矩,买路钱少不了尔等。”陈说完后,在身上一阵摸索,掏出了一小包金锭扔在地上。
“..—”骑在马上的贼人不为所动,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地上的那些金锭,反而只是上下打量著陈,手缓缓地按往剑柄。
“若是不够,这玉佩也值几十万钱,尔等可以一同拿去。”陈有些慌,將腰间玉佩也摘了下来,扔在了那包金锭旁边。
“呵呵,呵呵!”马上的一眾贼人只是相视冷笑,却仍然不曾说半句话,更有一人朝著地上的金锭和玉佩吐了一口唾沫。
“今日太急,身上的钱財並无太多,日后定然还有重谢。”陈说完,在身上再次摸索起来,又扔出了一些散碎半两钱。
然而,对方仍旧字句不应,而是將腰间的环首刀缓缓拔出了鞘,身后那些持矛的步卒也齐齐地往前面迈进几步。
“尔、尔等要做什么!这位可是郡中的督邮,专管你们这些不法的贼人,你们想自寻死路?”陈有些慌了,举剑骂道。
“呵呵,呵呵!”马上的贼人们又一阵冷笑,再一次往前靠近了好几步,於是乎,双方便已到了快要短兵相接的距离了。
陈后背和脖子上的冷汗“腾”地冒了出来,天灵盖如同被雷击了一般,只觉晕头转向:他忽然发觉这些人是要他的命。
“尔、尔等不是劫財的贼盗,谁派尔等来的?劫杀两个四百石郡府属官,还杀列侯子,不怕被族灭?”陈有些破音。
“.—”这些贼人仍不答话,但眼中的杀意更又坚决了几分,陈彻底慌了神,他见过这种眼神,这是真要杀人的眼神。
陈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紧绷,胆边的怯懦被恐惧给顶出来了,让他只想要呕吐,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也有可能会死。
“夏、夏侯使君,今日看来要拼杀出去了,你左我右,各自往前直衝,去与府君匯合。”陈低声道,准备要鱼死网破。
“噗”地一声闷响,陈只觉腹中一阵痛,他低头看了一眼,在肚腹处看到了三寸剑锋,鲜血正顺著血槽不停地往下淌。
只见那剑锋灵活地转了半周,一阵寒冷的剧烈的疼痛从腹中直衝脑门,陈此刻仿佛听到了自己肠子被生生绞断的声音。
“嘴、——”陈呼著气,他努力转动自己的身体,想要看清是什么人偷袭自己,
然而扭头后,见到的竟是夏侯不疑!
“陈公啊,得罪了。”夏侯不疑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脸上的肌肉立刻扭曲了起来,
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往两边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