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则会受到斥责,中则遭到答刑,重则还可能会因“妄言”的罪名被交由功曹议罪。
不过此间是牢室,刘彻又掩盖了自己的身份,那樊千秋自然亦可假装不知情地胡说。
他甚至也是在赌一一赌这刘彻虽然疑心重,但是亦爱才,更知敦轻敦重,不会滥杀。
又是轻微的响动,那內官柔和的声音说道:“你竟还懂得朝堂大势,还敢侃侃而谈?”
“下吏只是略懂,”樊千秋又自矜了片刻,接著再说道,“田身死,人人都欢腾,
何人会替他说话?”
“敢替田说话,那便都是田党,与田流一气,都是无德之人,陛下杀上一批也就没人乱说了。”
牢室中此时陷入了沉默,隱藏在黑暗中的刘彻似乎正在考虑樊千秋说的刚才那番话。
之声再次响起,內官再次问道:“你只说了朝堂,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谁去堵黔首的嘴呢?”
“这——.”樊千秋没能答上来,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他不能主动提起,否则便容易遭到刘彻忌惮。
为官做事都要小心谨慎,万万不能贪天之功,要適当地给领导留出展示“高屋建领”才能的小小缺口。
你不是领导,却把领导的路走完了,领导便会让你无路可走。
果然,樊千秋刚用极佳的演技把犹豫表现出来,对方便咬鉤了:“防民防川之事,你樊千秋可以来办。”
“使君,下吏不知何意。”樊千秋故作不解地说道。
“万永社有子弟千余人,同子弟起码也有三五千的乌合之眾,你是社令,让他们在长安城里传播此事。”
“陛下,你可小看我啦,万永社起码有子弟三千人,同子弟则有两万人,而且很快还能再翻上一个倍。”
当然,樊千秋不敢將这份得意说出来,他仍只是装傻充愣道:“使君,万永社恐怕难以担起这个大任。”
“我说万永社能担得起,万永社便能担得起,你只管做便是,长安令会盯著你的,千万莫要敷衍了事。”內官再道。
“诺!”樊千秋答下了。
“今日本官来时,刘平,也就是刘使君让本官问你一件事情—.”內官再次说道。
“大兄?!”樊千秋自然仍旧不知道“刘平”便是阴影中的刘彻,所以极自然地地就喊出了这一声。
“正是刘使君,他有一件事,托我问你。”对方答道。
“大兄要问我何事?”樊千秋极真诚地说道。
“还有几个月就要课考了,刘使君想要问你,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我自然是想获得拔擢。”樊千秋道有一些激动地回答道。
他明白,这不是刘平在问他,而是皇帝在问他一一是伸手要官的好机会啊。
给了机会,他得中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