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帐之前,帐房会烧起大火;巡仓之时,仓会烧起大火;审案之前,牢室会烧起大火。
一场大火能把所有痕跡烧尽,就算有人想追查,也就无从查起了。
看来张汤已隱约知道自己是此事的幕后黑手了,所以才放了这把火,將此事给遮掩过去。
否则,田还得要再费一番功夫来善后,
看来,这张汤倒也仍有几分识趣,日后仍然可以重用提点一番。
“替本官擬道手令,起火之事莫要追查了,天乾物燥,在所难免,无需追查廷尉眾官员的责任。”田说道。
“诺!”籍福是出面挑唆钱彭祖等人诬告樊千秋的始作俑者,这几人如今都被烧死了,他倒也能安下心来了。
“另外,给田宗送个口信,让他先动手,本官如今不便出面了,风头过去后,才好出手帮他。”田吩咐道。
“诺!”籍福连忙再答道“籍福,今次你做的事情不细致,下次莫再出紕漏,否则便是辜负本官信任了。”田不阴不阳地敲打籍福。
“是、是鄙人疏忽了,以后定然再细致一些。”本就有些忧虑的福籍大惊失色,连忙请罪道。
“你从竇门改换门庭到田门,也已七八年了,为本官出谋划算,也算是立过了不少的的功。”
“以往本官问过你想不想外放为官,你总说还想在本官身边多侍奉几年,不急著出仕为官。”
“本官其实明白你的小心思,你不是不想外出为官,是觉得本官之前给你的官职太小了吧?”由盼不紧不慢道。
“这—这,还请丞相恕罪。”被看穿心思的籍福额头上的汗立刻就冒了出来,不敢辩解,一头拜在田面前。
“罢了,来当门客,何人不是为了一个前途,本官並不怪你,你且起来吧。”田盼样装开明体谅地嘆著气说道。
这种恩威並施的手腕並不少见,用起来也非常简单,之所以屡试不爽,不是有多高明,而是恩和威都实际存在。
就像这籍福,若只论才智而言,恐怕要超过田盼的,可田盼手中有权,决定著后者的命运,后者自然甘於人下。
领导再愚蠢,那也是领导啊。
田待籍福站起来后,接著道:“丞相府右长史苟或年迈不能任事,今秋本官会让他告归,再徵聘你为右长史。”
丞相府一眾官员不论品秩高低,都是丞相属官,所以哪怕是千石的右长史,丞相作为长官,仍可直接提名拔擢。
千石,这可是个极高的起点。
虽不如郡国察举的孝廉那么“名正言顺”,可是胜在起点高啊:选中了孝廉,最多只能外放为六百石县令。
“这—”籍福一时很惶恐,千石,这个品秩超出了他的想像,以此为跳板,几年后就可朝九卿看一看了。
这简直就是大恩,以前出仕的门客,起点几乎都是二百石,以千石为起点出仕,这实在算是殊遇和殊荣了。
“嗯?不愿吗?”田眯著眼晴冷冷地再问道。
“鄙人万死不辞!”籍福连忙跪下,顿首不止。
“给田宗送信吧,此事了结得越快,你便可越快升为千石。”田冷漠地说道。
“诺!”籍福连忙站起来,再次行礼之后,就跑出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