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亿钱就等於是樊千秋给朕的私费,为了这一亿钱,今年他不管做了什么歹事,朕都得要保他——”
“敢用一亿钱来调动役使朕,你说这樊千秋是不是奸猾,是不是胆大?”皇帝摇头笑问,似乎不以为意。
“陛下圣明,这樊千秋言行无状,当叫义使君提醒他几句。”桑弘羊说道。
“罢了罢了,长安县寺有樊千秋,倒是能有一些新风气,不至於太过沉闷。”皇帝摆了摆手,笑著说道。
“陛下圣明,微臣比追不极,难以望向背。”桑弘羊的心情又低落几分,他不由得担忧起了自己的前途。
“桑弘羊啊,你也不必艷羡,他能做的事,你做不了,你能做的事,他也做不了。”皇帝看穿了桑弘羊。
“微臣不敢!”桑弘羊连忙请罪道。
“眼下就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办好了,也是大功一件。”皇帝笑道。
“陛下可下詔,微臣定当肝脑涂地,绝不辜负陛下厚望!”桑弘羊连忙站起,毫不犹豫地拜在皇帝面前。
“长安县的租和赌租能收上来了,可朕还想要在天下所有的郡国县道徵收这两项租赋—
“你带著朕的詔书和符节,巡查所有陵县,催收当地娼租和赌租,你不必动手,让县令办。”刘彻说道。
桑弘羊只是一个六百石却无权无势的郎中,若是按照大汉的成制,对陵县的县令们是没有任何约束力的。
但是有了皇帝的詔书就不同了,他摇身一变,就成了皇帝的使者,成为了皇权的象徵,拥有无上的权力。
这確实是一个立功的机会,更是一份沉甸甸的重任。
“诺!”桑弘羊迟疑片刻,非常激动地下拜领了命。
“朕想看看,是你这行商更能算计一些,还是樊千秋那坐贾能赚钱。”刘彻巧妙地让桑弘羊有了攀比心。
“陛下放心,微臣定然不甘人后!”桑弘羊硬咽道。
“丞相今日要来见朕,想来快要到了,你且先退下。”皇帝说道。
“诺!”桑弘羊站起身来,又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再拱手向皇帝行礼,
才缓缓后退,离开了这宣室殿。
看著桑弘羊的身影消失在宣室殿的门口,刘彻心中感慨,时机已成熟,当在朝堂上逐渐实现自己的意志了。
刘彻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重新拿起那捲《韩非子》,一边默读,一边等待著丞相田。
约莫过了一刻钟,终於有內官来报,百官之首一一田来了,刘彻立刻宣其上殿来奏对。
“微臣问陛下安!”田盼也下拜了,但是他的腰身有些僵硬,弯得不算太深,敬意有限。
“丞相不必多礼,平身吧。”刘彻淡淡地说道。
“诺。”田站起身,接著就坐在了桑弘羊刚坐过的榻上。
刘彻看著田一举一动,心中冷笑,几个月前,田面圣之时,虽不算跋扈,也不像今日这么小心翼翼。
如此看来,这竇婴倒了,田盼虽然是暗中偷乐,但自己也多少收敛了一些吧“丞相今日特意来见朕,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吗?”
“陛下,微臣今日前来,是为了私社之事来的。”田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私社?”刘彻没想到田竟然要谈此事,心中立刻多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