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万永社就成了长安私社中的依者,更多好意或者歹意的目光,
渐渐聚集於此。
这目光中的岁意,最凌冽的莫过於贪婪和眼红。
暗处,阴谋再起,人影幢幢,四处串联一一有人想吞掉万永社了。
元光四年正月十三,宣室殿中,刘彻端坐在上首位上读书,辰时將到,桑弘羊来到了殿中。
“微臣问陛下安。”桑弘羊拜倒在了皇帝身前。
“免礼平身。”刘彻放下手中竹简,这是一卷《韩非子》,与《公羊传》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刘彻的眼中,这“外儒內法”才是治国正道“诺!”桑弘羊起身在皇帝侧面的榻上坐下来。
“朕让你去查的事情,你可查清楚了?”刘彻淡漠地问道。
“查清楚了。”桑弘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答道。
“你说说看。”刘彻点头示意让其接著往下说。
“微臣这十日带人跑遍了长安城,大约估出了一个数目,倡优有三千人,斗鸡有五千只。”桑弘羊小心道。
“嗯?这么多?”刘彻皱著眉问著,眼中闪过了奇怪的光。
“实际的数目,恐怕是只多不少。”桑弘羊如实地回答道。
“那按樊千秋奏请的法子收租,能收多少,你给朕算一算!”刘彻的拳头捏得紧了一些。
“每日的租为12万5千钱,每日的赌租为25万钱,两项合计,一日当收37万5千钱。”
“一个月又是多少?”刘彻立刻问道。
“是—.—”桑弘羊有些犹豫。
“讲!”刘彻忽然大声斥道。
“1125万钱——.”桑弘羊答道。
“一整年又是多少?”刘彻再问。
“16875万钱。”这个数字,桑弘羊昨夜就已经算出了,而且在他的脑海中盘桓了整整一夜。
“16875万钱?!朕给长安城乡市里市定下的市租,总额也不过八百万钱—
”刘彻冷笑道。
“......””
桑弘羊不敢说话,甚至不敢直视皇帝,只得有些惧意地把头低了下去,他能猜到皇帝此刻在想什么。
“长安七成院和斗鸡寮都在清明南乡,这万永社一年岂不是能收一亿钱!
你说,樊千秋是不是该死!”刘彻拍案怒斥道。
“......”
桑弘羊欲言又止,但只是抬起了头,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桑弘羊,你跟朕说,樊千秋是不是该死!?”刘彻指著桑弘羊逼问。
“下———帐不能这么算——”
桑弘羊犹豫片刻,还是大著胆子答道。
“哦?那你倒是来给朕说说看,那当要怎么算!”刘彻冷哼一声说道。
“朝廷徵收地租有成本,私社徵收市租同样也有成本,万永社要收足1亿钱,
所费不少。”桑弘羊如实答道。
“所费不少?卫青魔下的从中骑乃是精锐,连人带马,每骑每年所费也不过两万钱,这1亿钱可养五千骑兵——”
“樊千秋这要做什么?收市租用得著那么多人?他怕不是要造反!”怒极的刘彻將《韩非子》猛地扫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