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对聪明人要讲人情世故,对蠢人要打打杀杀。”樊千秋笑道。
豁牙曾又想了想,也不再问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先回社里。”樊千秋立刻拍了拍豁牙曾的肩膀说道,
“诺!”豁牙曾答完就挥起了马鞭,沿著来时的路,“咯哎咯吱”地摇回安定里。
翌日酉时三刻,长安的风雪依旧很大,閭巷街面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非常冷清。
豁牙曾领著七八个万永社的精干子弟,借著那一点点微弱的天光,离开了万永社。
所有人都穿戴蓑衣斗笠,看不清面目,腰间有硬物凸起,那就是提前藏好的利刃。
他们並未一齐走,出门不久便分开了,各自挑选一条路线,向著槐里方向赶过去。
槐里有许多院和斗鸡寮,可让商客通宵达旦地耍闹,是有钱有閒之人的好去处。
酉时七刻,距离间巷门落锁宵禁还有一刻钟时,豁牙曾等人在槐里最热闹的一条巷子里重新聚头。
这条巷子不算太长,长一百步,两侧建有二十多个宅院,都向巷道开著宅门。
这二十个宅院里,有一多半是寻常人家的宅院,剩下的就是院和斗鸡寮了。
如果不是院中的丝竹声和斗鸡寮里的叫喊声,只从宅门分辨,很难区分开今日,豁牙曾他们来此,不是为了耍钱,更不是来嫌宿的,而是来办正事的。
因为亭长赵德禄的家宅也在此处。
豁牙曾常来常往,对四周地形非常熟悉,他选了一家与赵宅相邻的院,就带著人就住了进去。
来办正事,当然不能叫人陪宿,只是让管事之人,给他们开了几间客舍住。
院热闹非凡,鱼龙混杂,本也可留宿,管事之人並未起疑,拿了钱,就照其要求,安排了紧靠赵宅的客舍。
豁牙曾等人入舍之后,自然是吹灯闭门,静待夜深人静之时。
从戌时一直等到子时,又从子时等到了丑时,院中丝竹管乐之声和嬉戏打闹之声,终於渐渐地停歇了下来。
鹅毛大雪仍纷纷扬扬地下著,没有丝毫停下之意,在这安静寂寥当中,似乎都能听到雪落地的细琐声音了。
丑时一刻的掷子声刚响过,闭目养神许久的豁牙曾睁开了眼,推门走了出来,其余万永社子弟也来到了院中。
“上墙!”豁牙曾指了指紧挨著赵宅的那堵墙,低声说道,就带眾人手脚麻利地翻上了墙头。
此刻,赵家宅院里一片寂静,想来巡夜打更的老奴也已睡下了。
家主是堂堂的亭长,贼避之而不及,不担心有寻常贼人乱闯。
只是赵家闔府上下,都不曾想到过,他们惹上的不是寻找贼人。
至少这贼人的头目,不按常理做事。
豁牙曾等人顺墙跳入前院,很快就寻著牲口的味道找到了马。
马不大,槽边只繫著三匹马,其中有一匹枣红大马长得格外出挑,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想来,这就是赵德禄说的那匹“比淳于赘更值钱”的良马了吧。
此马见到生人靠近,有些烦躁地撩了撩蹄子,但很快就被豁牙曾安抚住了。
他招呼其余子弟用绳索从两侧绑住此马后,就从怀中掏出一把磨好的尖刀。
没有任何犹豫,豁牙曾把尖刀戳进了马的胸腔,温热滚烫的马血“噗”地一下就喷了出来。
良马剧烈地抽搐挣扎起来,但在五六个精干子弟合力之下,一切都是徒劳的,只能瞪大眼晴,任凭血流干。
半刻钟,马既中一片血腥味,这价值三万钱的马倒下来了:送到卖肉的肉肆,想来可换千钱。
“將马头斩下来!”满手是血的豁牙曾答道。
“诺!”其余几人亮出了腰间的刀斧,三下五除二就把滴血的马头斩了下来“摆到赵德禄寢房门口去。”
“诺!”自然有机敏的子弟去做这件事情了。
“撤走,莫留痕跡。”豁牙曾说完,带著剩余的子弟回到静悄悄的前院,再次翻墙回到了院中。
七八个人一来一去,只不过用了一刻钟而已,鹅毛大雪继续下著,將他们的足跡盖得乾乾净净的。
豁牙曾等人不急著离去,而是用地上的雪擦乾净了手上和脸上的血,重新回到了客舍中小憩起来。
雪仍旧不停地下著,一个时辰之后,破晓的鸡叫声从左近的宅院中陆续响起忽然,在这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中,混杂出了一声女子尖利的叫声。
接看,隔壁的赵宅似乎陷入了慌乱。
一阵阵哭喊声和叫骂声,几乎破天。
豁牙曾笑了笑,叫醒了客舍中其余子弟,而后,就又冒著寒风厚雪,离开了刚刚才打开门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