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原本还算宽敲的前院刀光剑影,陷入到了慌乱而紧张的气氛中。
尤其是那些门亭卒,不少人只是来服役一个月的更卒,怎想过会面对这样的危局呢?
而站在廊下的何充和那些属官们,在刀剑出鞘之时,就“喻”地抱头蹲下,躲在了墙角暗处,官仪尽失。
田盼走到竇婴身侧,看著其沉声说道:“魏其侯,纵奴挟刃,意图伏杀三公,你莫不是真要谋逆造反吗!?”
“分明是你与樊贼勾结,设计诛杀竇太皇太后族人,阴谋污衊功臣,其心更险恶!”
竇婴发自內心地说道。
“呵呵,看来,无论本官怎么说,魏其侯都要执迷不悟了?”田盼说著也將剑拔了出来。
“你这竖子,还想与老夫动刀剑,岂不知老夫亦是战將乎?”竇婴自傲而又轻蔑地说道。
“魏其侯,那就莫怪本官冒犯了!”田举起长剑指向竇婴吼道,“速速诛杀逆贼竇婴!”
“诺!”跟隨而来的亲隨大声喊道,双方人马横剑取势,纷纷就摆出了衝杀的阵仗气势。
然而,就在混战一触即发之时,正堂右侧的廊下突然传来了一阵脆生响亮的的拍手声,將眾人目光吸引过去。
在摇曳昏黄的灯光之中,高矮略有差距的三个年轻男子,出现在了眾人的眼前。
院中灯光比先前亮,可视线一时没有適应那处的黑暗,所有人都未能立刻分辨出来人的身份。
“好好好,没想到在这右內史府中,竟可看到如此精彩的好戏,朕今夜算是不虚此行了。”
这清朗乾脆的声音非常清晰地穿过十几步的黑暗,直接从那头传了过来,一时间,院中眾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竇婴、田盼和何充三人的心猛地抢跳一拍;属官们先憎后怕,不知所措;而那门客、
亲隨和卒役却无动於衷。
虽然同在长安城中,可並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识得皇帝的声音,见过皇帝的面目的。
若不是两千石以上的三公九卿和郡国守相,若不是三公九卿重要属官,若不是得皇帝信任的近臣和宠臣是不可能面圣的。
所以在这院中,只有田、竇婴和何充这少数几人,能够立刻辨別出皇帝的声音田和竇婴最先反应了过来,他们將手中的剑一扔,原地下拜,將身子伏到了最低:
“微臣向陛下问安。”
何充亦连跪带爬地来到院中,朝著皇帝的方向拜了下去,而后就断断续续地说道:“微、微臣问陛下安。”
三个领头之人都拜了下来,那么再蠢笨的人,也不会怀疑站在廊下的人就是当今的皇帝了。
仅仅只是迟钝了片刻,院中这近百人就全都丟下了手中的兵刃,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向皇帝行叩拜的大礼。
不悦的刘彻看著这满地的人,却並没有让他们平身,而是缓缓地步走到了正堂门前,站在了眾人的中心。
皇帝要四面而听,自然就应该站在这天下的中心。
刘彻怒火中烧而又志得意满地环顾四周,最终,將视线先落在了右內史何充的身上。
此人最先跳出来,先拿他来杀鸡做侯,嗯,魏其侯的侯,武安侯的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