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丞相好啊,老夫以前也做过几年,那时候武安侯还是郎官吧?”竇婴边说边步,来到了田面前。
“是啊,本官那时候年轻,现在也老咯,只是魏其侯似乎更老了些啊。”田背手又弓背,倒不如竇婴威武。
竇婴和田虽然已不再同朝为官了,但时不时会被长安显贵邀为宴饮的座上宾,每次相见,少不了唇枪舌剑。
“老夫確实老了,何人又不会老呢,真到了那一日,武安侯未必能像老夫这样坦然。”竇婴说道。
“坦然?”田冷笑一声,才说道,“魏其侯若坦然,今日就不会来这右內史府了。”田答道。
“我来右內史府,只想替堂侄伸冤。”竇婴又往前了几步,来到了田盼身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那魏其侯大可放心,长安令义纵最重律法,本官来此,就是要將嫌犯带去长安县寺,让其审理。”
“义纵?老夫可信不过。”竇婴不屑地说道。
“嗯?魏其侯这是何意?”田明知故问道。
“樊千秋,必须由右內史审问。”竇婴答道。
“哦?敢问魏其侯,你凭什么来管此事呢?”田说罢,非常自得地摸了摸腰间那紫色的组綬。
“凭老夫为大汉立下的不世之功,”竇婴平静地走到何充身前说道,“你且去审案,无人敢拦。”
“大胆!我看谁敢!”田三两步跟了过来,手指从竇婴脸边戳过去,直接就指向了何充本人。
“这、这——”何充夹在两侯之间进退两难,不知道如何处置,脸更已经憋成了猪肝的絳红色。
“魏其侯!你无故干预朝政,是何意思?莫不是想要谋逆!?”田像带毒的长虫一般探头道。
“此事关乎竇氏一门的荣辱,老夫岂可坐视,若有违制之处,事后自当向县官奏明。”竇婴道。
若阻挠之人不是竇婴,而是別人,哪怕是九卿,田盼也可以立刻命人將其拿下,按谋逆罪论处。
可是对方就是竇婴啊,虽已无官职在身,却仍是竇太皇太后的堂侄,仍有平定七国之乱的大功。
田盼总不能当场下令,直接將竇婴拿下吧?
自己若真的那样做了,竇家的附庸及门客大闹起来,就难以收场了。
皇帝虽然已不用竇婴,可事情若闹得太难看了,自己恐怕也会被天子看作办事不力,遭到牵连。
两败俱伤,不是田想要的结果。
田盼有些气恼也有些激动,他已经確信那竇桑林真的犯下了哄抢市租的大罪,否则竇婴不会如此强硬。
现在竇婴插手右內史政务,又增加了一项大罪名,说不定可以借著这由头,
让竇婴受到天子的惩治呢?
你想事后向天子奏明,那我就偏要让天子现在就知此事!
田心中打定了主意,就像长虫一样,阴险地看著竇婴。
“魏其侯,本官今日来此,是定要带走樊千秋的,你若硬拦,恐怕会伤了和气—”田盼似软和说道。
“武安侯,老夫今日来此,是定然不会让你带走樊千秋的,你若硬带,才会伤了和气。”竇婴回敬道。
“既然如此,你我莫要伤了和气,你我都在这守著,然后再派謁者进宫,请县官定夺!”田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