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剎那，抓住了未来

苏元的下巴抵著少女柔软的发顶，沉默著，感受著她身上温热的甜香和她腹中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小小生命。

这沉甸甸的安稳，是他这三年在血与火中搏杀出来的锚点。

“我—”

他刚开口，就被艾乐芙打断，

“你应该去。”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抬起头，那双浅蓝色的眸子在夜灯下清澈地如同天空，映著他的影子，“老公，你必须去。”

苏元皱眉：“可是你———“”

“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艾乐芙的手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我和宝宝，等你回来。但现在的你——”她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心口，“这里缺了一块。那个雨夜留下的洞，三年了，不仅没填上，反而被责任和力量撑得越来越大，我看得见。”

她的目光穿透了他强装的平静：“你变得越来越像一台机器，越来越不像自己。你救长空市，是因为职责，不是怜悯。你坐镇天堂，是为了麻痹自己，而非使命。普罗米修斯的分析，比不上我的直觉。你的人性在流失，这样下去，等你真正站上s级的台阶，你还是你吗？”

无法反驳，这正是苏元最担忧的事情。

她捧住他的脸，眼神带著不容置疑的认真：“救回夏乐奈，了却这份遗憾，你才能真正完整。只有完整的你，才能守住现在的一切，才能“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期待：“才能知道，我才是最值得被你爱的人。”

苏元听得心又碎又暖，快要爱死怀里这个女孩了。

但苏元还是有点不服气：“我明白。可是我回到过去，只是创造一个她还活著的世界线。对现在的我们，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改变。夏乐奈依旧在那个雨夜死去，我依旧在这里抱著你。”

“我回去一趟，不过是给过去的苏元送温暖，帮他搞定他的白月光。”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这感觉，有点像冤大头。”

所以说，虽然老是嘲讽奥托，努力五百年就创造了个圣女还活著的世界线，连抱都没抱到。

但直到自己面临这一刻的时候，苏元才发现自己爱得还不够深，奥托才是真男人。

“你会这么想，证明人性恢復了很多嘛—”

艾乐芙凝视著他，“那我问你，过去的苏元，不是你吗？”

苏元一证。

“三年前那个在雨夜里抱著她尸体痛哭的你，发誓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带回来的你，难道不是你吗？”艾乐芙的声音轻柔，“你的痛苦、你的绝望、你的执念，难道隨著时间流逝，就和你无关了？”

“夏乐奈呢？”她追问，“那个那个鲜活地爱著你的女孩，难道因为她在只在另一个世界线活著，她的存在、她对你生命的烙印，就变得无足轻重，可以被『遗憾”两个字轻飘飘地概括掉？”

她捧著他脸的手微微用力，带著一种近乎神性的悲悯和坚定：“这是自救！救那个被困在雨夜轮迴里的你，救那个被遗憾和力量异化的你！只有缝合了那道伤口，你才能真正地活著，强大而完整地活著，回到我和孩子身边。”

苏元愜证地看著她，看著那双浅蓝眼眸里翻涌的智慧、包容和深沉的爱意。

所有的疑虑在她的话语下如同冰雪消融。

心口那个被冰封了三年的角落，仿佛被艾乐芙温柔而坚定的目光撬开了一道缝隙，鲜活的、带著痛楚也带著希冀的情绪，重新流淌出来。

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沉积的块垒似乎鬆动了一些。他看著艾乐芙，

眼神变得清明而坚定：“你说得对。”

艾乐芙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如释重负。

她鬆开捧著他脸的手，转而拿起一直被他藏在掌心的那枚“后悔药”，却没有递给苏元。

而是將它轻轻含在了自己唇间。

在苏元微微然的目光中，艾乐芙仰起头，吻住了他。

那枚微凉的药丸，被温柔地渡入苏元口中。

这个吻太过短暂，不像是告別，更像是我知道你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