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我佛不渡有元人

咖啡厅。

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滯，推开门，没有一丝尘埃，熟悉的咖啡香混合著旧书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的茶香。

这很奇怪。

按照苏元的要求，这家咖啡厅已有三年未开业，怎会一尘不染？

莫不是那佛像的神异？

店內装饰风格依旧，文雅至极，桌椅皆是中式红木，雕大门正对处供著的白玉古佛，宝相庄严，慈悲怜人，眉眼姿容间颇有禪意。

苏元再三確认，屋內除他之外，別无他人。

佛前香炉，已许久无人供奉了。

苏元从风衣內侧口袋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自那个雨夜起，他戒了一个月的烟又復吸了，似乎只有菸酒入喉，才能让他的灵魂稍稍平静。

他甚至开始怀念在梦境的时候，路子渊送他了一包烟，每根菸丝皆由人类灵魂製成，

一根烟有四百菸丝共计四百灵魂，每一口下去就是数十灵魂灰飞烟灭。

一口下去，整个人都飘飘欲仙，比冰还冰，可惜不知道製作方式，否则以现在苏元的人性，真有可能杀人炼魂做几包出来。

今天一整天待在家里陪艾乐芙，不敢抽菸，此刻正好来一根，顺便为这佛祖上香。

佛前三叩首，遁入空门中。

这是第三根香了，懂佛，你若有胆有实力，收走我便是。

苏元想著，指尖捻著燃烧的香菸，犹豫了一瞬，然后，带著一种近乎自嘲的虔诚，將燃烧的菸头，轻轻按在了那冰凉的玉质香炉中央。

一点橘红的火光，在无暇的白玉上亮起，一缕极细的青烟裊升起，繚绕过佛陀那似笑非笑、仿佛洞穿万古的唇角。

他闭上眼，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佛慈悲——告诉我，怎么才能把她带回来？

香菸无声燃烧，青烟笔直上升，然后散入空气，那名旗袍女子並未出现。

玉佛依旧沉默，那眼神里的疲惫和荒诞感似乎更浓了，直到莲台上的菸头燃尽，没有神諭，没有顿悟，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果然。』苏元扯了扯嘴角，连嘲讽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这片虚无时，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从咖啡馆最深处的阴影里传来：

“老朋友，香可不是这么上的。佛祖不渡拿香菸糊弄事的，更不渡你这种有元人。”

苏元霍然转身。

角落最幽暗的卡座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人。

依旧是那身素白古衫，温润如玉的青年，琉璃时尊·末王，正慢条斯理地摆弄著一套小巧精致的紫砂茶具，身旁，白髮如雪、红瞳似火的小女孩，正用勺子戳著面前的芭菲，

腮帮子鼓起。

苏元的瞳孔微微收缩。

末王似乎早有所料，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如同老友重逢。他指了指对面的空位，手边的小泥炉上，一把古朴的紫砂壶正咕嘟咕嘟冒著热气，茶香四溢。

“我用有元人谐音，来替代有缘人这个词，又暗指你苏元的名字，真是令人忍俊不禁。”末王笑道。

“闭嘴，有没有人告诉你，笑话解释出来就不好笑了。”苏元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