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咆哮著，准备引爆符咒，將一切化为灰烬！

然而，那致命的指尖在触碰到他胸膛的瞬间，却诡异地顿住了。

尊主那双冰冷的眼眸，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惊，连连后退。

“普罗米修斯？”她低语询问，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苏元耳中，“你来做什么。”

苏元这才意识到什么，猛然回头看去，只见二维世界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全息投影。

螺旋双马尾的机械少女静静漂浮在他身后，溶金般的红眸没有一丝温度：

“自裁，然后离开这里。”

尊主冷笑起来：“你来的不过是道投影，能奈我何？这个小子什么来歷，值得你这么护著他？”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普罗米修斯淡淡道，“你放在那些反派体內的血液已经被我清除。现在，立刻自裁，退回格蕾西婭的梦境世界，否则，我不介意动用全部力量，

也会將你们从梦中出来。了“血神必將归来，你也无法阻挡。”

“我知道。”普罗米修斯点点头。

尊主的眼神变得越发阴沉，片刻，她从口中掏出一把日式长刀，挥刀斩向自己的咽喉！

“噗！”

隨著鲜血从脖颈喷涌，她连同那些血液一通消散。

苏元这才解除降维打击。

雨一直下。

哗哗的雨声灌入苏元的耳中，冰冷刺骨。

世界恢復了色彩，却只剩下灰白与猩红，他重新站在三维的现实里，站在冰冷的雨夜小巷中。

贏了？

不，苏元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感。

他跟跪著，甚至无法站稳，左肩断臂处的剧痛此刻才海啸般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顾不上这些，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不远处那三具冰冷的身躯上。

他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右臂唯一还能动的手，颤抖著，先是碰了碰盖亚冰冷的脸颊，

那总是带著温柔微笑的容顏，此刻只剩下死寂的苍白，粉色长髮被血污和雨水黏在脸上，

像破碎的玩偶。

然后是楚幽幽他甚至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她只有散落的肉块和女僕装的碎片，那个狡点的、諂媚的、总喜欢叫他“主人”的恶魔女僕，烂作了一滩肉泥。

那都是他用红刀造成的伤害，楚幽幽靠著丝线缝缝补补，才勉强保持身躯外表的完整，这一定很疼吧？

她一定很恨自己吧。

可尊主降临的那一刻，她第一反应不是让尊主帮她报仇，而是让她不要对付我，赶紧走.

最后，他跪倒在夏乐奈身边。

少女静静地躺在血泊里，雨水冲刷著她脸上的尘土和血跡，露出那张清秀却毫无生气的脸。

她的眼睛微微睁著，空洞地望著漆黑的、落雨的夜空，失魂落魄的样子，凝固在她生命最后的瞬间。

苏元小心翼翼地將她冰冷的、单薄的身体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就这样紧紧抱著她，很久很久之后，无声地痛哭起来。

他低下头，脸颊贴著她冰凉的脸颊，雨水混杂著滚烫的液体，从他眼中汹涌而出，再也无法抑制。

“乐奈，乐奈——”

他一遍遍地呼唤著她的名字，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將他淹没。他试图不停使用天堂吧的超能力为她治癒，脑子里一片空白，很久很久才恢復平静。

“普罗米修斯。”他忽然低声道，“有什么异常能救她吗？”

“有，a-077，亚当肋骨。”普罗米修斯道，“但取出来，你也会死———-放心，她们在鄯都，会过得很好。”

一命换一命？

苏元证看著怀中的少女，许久许久，他忽然冷声开口：

“这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中吗，普罗米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