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奏乐、笑声一刻也没停歇。
谢临渊在轿前直起身,骄傲得如同打了几十场胜仗。
坐上高头大马,满脸还是止不住的笑意。
队伍缓缓行进,一车接著一车的嫁妆从侯府出来,马车从街头绵延至街尾,根本看不到头。
太子大婚,满城的树上、街道两侧铺面都掛著摇曳的红绸,路旁皆有井然有序的黑甲卫拦成人墙维持秩序。
即使这样,满大街人流仍然络绎不绝,人头攒动比肩接踵,个个伸头探脑来看这百年难遇的大婚场景。若有孩童说上两句吉祥话,隨行的侍女和家丁还会送上准备好的小红包。
“哎,你们瞧,那是太子殿下吗?看著也不像传闻里说的那么嚇人啊。”
“你別说,我也是头一回瞧见他如此如沐春风,往常看一眼就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小声点,给黑甲卫听见可就没这么如沐春风了。”
“嗨,我也就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这宋大小姐还真是有本事,竟將那活阎王治得服服帖帖。”
“谁说不是呢。”
炮竹声、吹拉弹唱声掩盖了围观群眾的閒言碎语。谢临渊並未听见,不过就算听见了,今日也无心去计较。
他只想著快些將心爱之人娶回家中。
这一条走了许多遍的路,此时此刻却令他觉得无比漫长。
终於等到了喜娘的一声:“新娘子下轿咯——”
谢临渊迫不及待走到轿前,那轿子刚一停稳就伸手进去牵住宋晚寧的手,轻轻一拉便带入怀中,打横抱了起来。
她猝不及防,只得伏在他胸膛,小声惊呼:“你做什么!”
周围的笑声再次让她面红耳赤,只不过有盖头挡著,別人瞧不见。
连喜娘的声音里都染上了笑意:“请新娘跨火盆——”
宋晚寧什么也没看见,只觉得谢临渊健步如飞,抱著她一路往里走,应该是走到正厅才停了下来,將她放到地上。
这回那些笑声倒是稍微克制了些,但她还是觉得有无数只眼睛正盯著自己。
手里被塞入牵巾的一端。
“吉时已到——”府內唱喏的换了个人,声音听著有些耳熟,像是司礼监的大太监,“新人一拜天地——”
宋晚寧被牵著手转了个方向,而后轻轻鬆开,二人面对光亮处弯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二人又转了个身,向里侧也拜了一拜。
她隱约看到正对著的座位上坐了个人,但只能看到裙摆和鞋尖,並不知是谁。
上一回大婚时是帝后一起坐在上位,但这次......
又一声唱喏打断了她的思绪:“夫妻对拜——”
宋晚寧愣了片刻,侧过身来朝面前之人深深拜了下去,伴隨著满堂掌声缓缓直起腰身。
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恭贺著,话语太多太乱,她听不太真切。
整个人也晕晕乎乎的,像在梦里。
唯有礼官尖锐的嗓音於嘈杂中格外明显:“礼成——”
“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