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这人向来从容,就连说出这种自轻自贱的话时,都没有半分羞怯,反倒是一片坦然。
並不像哀求,更像是上位者的戏謔。
宋晚寧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她闭上眼,突然就不是很想再说话了。
但这样的举动在谢临渊的眼中又是另一重含义。
他鬆开手,按著肩膀將她翻了过来:“怎么?见了他以后连和我说句话的心情都没有了吗?”
即使是这样,宋晚寧也不肯抬眼看他,甚至还低下头髮出两声轻笑。
“你笑什么?”
“笑你说能给我想要的,却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她终於仰起头,眼神里含了嘲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三年前怀疑我与陆景之有染时有什么分別?”
“我......”谢临渊无法反驳。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始终怀疑我、质问我。”宋晚寧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这么多日没见,一开口不是问我近况,也没有告诉我你在做什么,而是问我是不是和別的男人有逾矩行为。是,你是说过想要娶我,可我此刻和你並没有任何关係啊。你只是许了个虚无縹緲的承诺,就想將我视作是你的笼中雀?未免有些太轻鬆了吧。”
身侧用於穿衣的巨大铜镜照出了他的慌乱。
把著她肩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我是很感激你帮我父亲平反,帮我守住宋家,但感激不代表我心甘情愿非你不可。”她嘆了口气,“谢临渊,在爱上你之前,我首先是我自己,不是你的什么东西,你能理解吗?”
“我们还是给彼此一点空间吧,最近先不要见面好了。”
两日后。
京城最大酒楼东兴楼二楼雅间內。
谢临渊坐在窗前,漫不经心看著下属呈上来的文书。
房门被敲响,进来的是谢文茵的駙马裴言初。
原本只是个閒散的礼部司员外郎,如今被提拔为鸿臚寺少卿,赶上万寿节这样的大事,正是用他的时候。
“参见太子殿下。”裴言初站定了恭敬行了一礼。
“你来了,坐吧。”谢临渊將手中文书放下,抬眼示意侍卫添茶,“將本宫约到这里,想来不是公务上的事情,难道又是內宅出了什么事吗?”
自从上次闹了那么一场后,公主府內也算平静了许久。
二人除了公事上的往来,私下里也没再见过面。若是要回话,他往东宫去要方便得多,今日却破天荒地將他约来外面,想来是有什么大事。
裴言初面色尷尬了一瞬:“太子殿下还是不要拿下官打趣了,今日贸然打扰殿下,確实是有一件要紧事。”
“哦?”谢临渊端起白瓷茶盏,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挑眉等他说下去。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推至谢临渊面前:“殿下请看。”
贴身侍卫立刻上前打开盒子呈了过去。
朱红色锦缎中央摆放著一颗桐子大小的黑色药丸,还未拿近便闻道一股异香。
“这是何物?”谢临渊皱眉问道。
裴言初道:“这是两广总督为陛下万寿节准备的贺礼,除了这个,还有一位老道。”
谢临渊勾了勾唇角:“一颗小小的药丸便能作为贺礼了,想来是什么仙丹。”
“殿下猜得不错。”裴言初面色凝重,“確实是延年益寿的仙丹,听说可以长生不老。”
人越老越怕死,贵如天子也不例外。
陛下年纪大了,身子也大不如前,这些年明里暗里一直在派人搜罗延年益寿的偏方。谢临渊知道都是些架子,討个心安罢了,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这个竟是两广总督借著万寿节进献上来的,他倒是有些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