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將门外候著的扶风叫了进来,呈上一个卷好的纸筒。
“这是什么?”夏侯瑛接过东西,轻轻扯开上面的绑带。
隨著纸上內容一点点展开,她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好奇转为疑惑,扭头看向宋晚寧。
“你猜这是谁?”
宋晚寧的目光落在纸上,眼神温柔。
那上面画著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著鹅黄色的裙子,手拿一支梨,笑得灿烂。
夏侯瑛又仔细观察起来,看著看著忽然湿了眼眶。
她看出来了,这画上的人眉眼有些眼熟。
“她是上一任西夏王与大妃的遗孤,单名一个緲字。”宋晚寧证实了她的猜测。
“緲緲...緲緲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吗......”
夏侯瑛指尖微颤,小心翼翼地抚摸著画上人儿的脸颊,怎么看也看不够。
“是,已经两岁多了,长得很是可爱。”宋晚寧笑著回忆,“那孩子很聪明,奶娘说她比寻常孩子开口得都早,话也说得流利。”
她亲手养大的小傢伙,如今不知道怎样了。
自从回了京之后,再也没了西夏那边的消息,她也不敢去想,一想便心痛难忍,只能安慰自己孩子平安就好。
夏侯瑛抬手抹去眼角的泪,语气仍有些苦涩:“虽在阿璟的家书上得知有这个孩子,可至今都未曾亲自瞧上一眼,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与她相见。多谢你,能画给我看一看。”
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和亲公主远嫁之后还能回到故乡的,也不会与亲人再见,一辈子孤寂地蹉跎在陌生的土地上。
这便是所谓的“公主的责任”,她並不赞同,却无可奈何。
如今她做得这些努力,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挣回自由之身,也让后辈少些这般的身不由己。
宋晚寧走上前,拉住她的手道:“我相信你的努力不会白费,也定有见到她的一天。”
“多谢你。”
从夏侯瑛处回来时,日暮西沉,云霞红透半边天。
一直到晚膳后,都没有见到谢临渊的身影。
宋晚寧让人把琴抬进了臥房,和配套的桌凳一起摆在窗下。
晴朗的夏夜,月光总是格外皎洁。
她闭著眼,又弹了一遍今日新学的曲调。
泠泠琴音伴著屋外似有若无的虫鸣,久违地令人心静。
“姑娘,天色不早了,喝了药便睡下吧。”扶风端著药走进来。
那药来之前已被放凉了一些,入口温而不烫,甜甜的。还配了些偏酸的杏干,来调和口味。
她做事妥帖到了极致。
可不知怎的,宋晚寧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药有安神助眠之效,刚喝完,才漱了口没多久睡意便上涌,她打著哈欠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