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寧微微垂下眼眸,避开谢临渊那复杂的目光,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努力稳住身形,儘管双腿依旧麻木得厉害。
“殿下言重了。君臣有別,自当守礼。”
她的声音清冷,如同秋日里的微风,不带一丝温度。
话语虽轻,却似一把利刃,在谢临渊的心上划开一道细微的口子,隱隱作痛。
他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来,手还僵在原处:“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宋晚寧缓缓吐出一口气:“那殿下想说什么呢?说你与陛下早已商量好,今日只为来演一齣戏,推出两个替死鬼便结案了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面对谢临渊总是会格外情绪化。
明明理智告诉她,陛下一定是用了宋家的安危和清白做筹码,威胁他不要继续查下去,到此为止。
可心里有一道声音却总是在问,仅仅就是这样吗?
她还是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便只能將气撒在他身上,钻了牛角尖。
空荡荡的金殿中早已只余他们二人,连宫女太监都见不著一个。
“你信我,只是暂时到这里结束。”谢临渊强忍著心底的苦涩,温声哄道,“待时机成熟,后面那些人,我一定不会放过。”
宋晚寧这才从满腔愤恨中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態。
她没说话,站著缓了片刻,正要走,被谢临渊拉住了手腕。
他问道:“午后乔鱼儿行刑,你要看吗?”
“这么快吗?”宋晚寧有点惊讶。
虽说得了陛下的允准,但寻常犯人行刑也得挑个吉日吉时,哪有这么隨意的。
而且,这也太突然了,都没有给她一个准备的时间。
她连杀鸡都没见过,骤然要眼看著杀人了,怎么想都有些恐惧。
哪怕她对乔鱼儿恨之入骨,巴不得將她碎尸万段。
似是看懂了她的担忧,谢临渊解释道:“自然不是给她个痛快,你別怕,若不想看就算了,不必勉强。”
“不,我去。”宋晚寧突然下定了决心。
乔鱼儿不管怎么死,都是罪有应得。
她要亲眼看著乔鱼儿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为枉死的百姓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偿命,她没什么可害怕的。
“好。”谢临渊叮嘱道,“你先回去,午后我再派人去接你。”
两人一同出宫,在宫门前分道扬鑣。
宋晚寧坐马车回了寧远侯府,简单同赵嬤嬤说了下上午的事,又用了午膳,正准备小憩一会儿,侍女却来报说太子殿下的马车已在外头候著。
她没想到谢临渊动作这么快,有些猝不及防。
也不午休了,带著梨蕊就往外走。
上了马车发现谢临渊並不在,问车夫和侍卫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看著窗外的景致。
这路却越走越远了,不像是去刑场,倒像是要出城了。
不是要带她去看乔鱼儿行刑吗?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