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眼神看著我做什么?別把人想得太坏。”谢临渊先发制人,不给她回绝的机会。
他凑近了些,依旧笑意盈盈:“况且,我確实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
緲緲瞪大了眼睛,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的读音。
她的小脑袋瓜还不能理解它的含义,只是觉得新奇有趣。
“阿娘,什么是爱屋及乌呀?”小姑娘好奇地问道。
宋晚寧心中烦躁,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转移了话题:“緲緲,这位太子殿下有事找父王,我们先回去,改日阿娘再告诉你,好吗?”
“那好吧。”
緲緲小脸上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乖巧地抱住了她的脖子,不再追问。
“妾身先行告退。”宋晚寧抱著孩子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身后两道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直至背影消失。
緲緲趴在她肩头,小嘴嘟囔著:“阿娘,他是谁呀?”
虽未说这个“他”是哪一个,但宋晚寧知道这孩子近期见过的陌生人只有谢临渊。
她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去介绍。
说是自己的前夫?还是一个对自己百般折磨的混帐?
怎么都不合適。
不该將自己这些糟心的过往说与一个孩子听。
好在这个年纪的孩子想得多,忘得也快。还没等她回答,小姑娘自己就又嘰嘰喳喳说起別的东西来。
宋晚寧把緲緲送回了寢宫,屁股还没坐热,立刻来了个侍女让她去议事厅。
她刚要走,緲緲拉住了她的衣摆,葡萄般的大眼睛里有泪珠打转:“緲緲不喜欢那个人,他一来,阿娘就不要緲緲了。”
说著,將方才还格外宝贝的平安结用力摔在地上。
幸好她力气不大,且殿中怕她摔跤,铺著厚厚的地毯,平安结上的玉没被摔碎。
宋晚寧顿时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
童言无忌,童言也最为致命。
小傢伙不知道大人之间的纠葛,也没看到她昨晚和谢临渊在一起,只是单纯觉得自从他来了,阿娘陪自己的时间变少了,因此十分不满。
她只能强笑著解释道:“是父王找阿娘有点事情,緲緲不要多心,阿娘怎么会不要緲緲呢?”
“真的?”小傢伙將信將疑。
宋晚寧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平安结,放到她的手心里:“当然,阿娘什么时候骗过緲緲?”
緲緲这才又喜笑顏开:“那好吧,阿娘快去快回。”
宋晚寧匆忙起身,连一句告別都没有。
再晚一步,就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直接泪如雨下。
她这一生,好像没什么亲人的缘分,至亲一个接一个离世,好不容易才有的骨肉连睁开眼看看这个世间的机会都没有。
来到西夏,因缘际会下得了这个女儿,享了两年天伦之乐。
谢临渊手中的权柄和心中的偏执更盛当年,她已没有任何法子逃脱,在他离开西夏之时,便是她们母女分別的时刻。
她不敢告诉孩子自己即將离开,只能儘可能拖下去,维持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情。
宋晚寧隨宫女走到议事厅时,虽擦乾了眼泪,可眼眶还是通红。
两个男人本沉默对坐著,见她来,目光皆落在她脸上,很容易便发现了她才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