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缓缓摘下面纱,眉眼如画,清冷出尘,未施粉黛却已足够动人心魄,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脸上那道淡淡的疤痕。
不是宋晚寧还能是谁!
明明是重获了新生,可她却没有想像中的开心,甚至不知为何,有些难以言喻的悲伤。
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夏侯璟看出了她的心事,脸上的欣喜逐渐被失望取代:“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吗?
自己精心策划了这么一出大戏,大获成功,有什么可后悔的。
宋晚寧摇了摇头,强扯出一个笑容:“怎么会呢,只是方才看到自己的棺材,有点恍惚罢了。”
可她目光明明看的不是那口棺材。
“这样吗......”夏侯璟若有所思,换了个话题,“谢临渊那么一个多疑的性格,居然信了你的死讯,你是怎么做到的?”
提起这个,宋晚寧倒是有了点精神。
她回道:“多亏了程將军,她从大牢里找了个与我年纪相仿的死刑女囚,用蒙汗药迷晕了送进王府当了替死鬼。蒙汗药不是毒药,仵作验不出来,她的死因与正常死在火场里的人別无二致。”
“原来如此。”夏侯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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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寧轻笑一声:“光是这样还不够,只是一具尸体,哪怕死因对得上,还无法完全打消谢临渊的疑虑。所以我让程將军在仵作去之前,阻拦其验尸,她越是激动,谢临渊就越怀疑尸体有问题。然而最后结果却相反,他才会彻底失去希望,相信我是真的死了。”
她爱了谢临渊那么多年,深知他的谨慎与自负,將每一步的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毫无破绽。
夏侯璟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就这么一走了之,难道不怕他发起疯来自掘坟墓,或者过几日便移情別恋吗?”
移情別恋这种事情宋晚寧倒不担心,她足够確信谢临渊已经彻底爱上自己。
至於另一种可能,她挑了挑眉,颇为自信:“为了將宋家託付给他,我自然做了准备。”
夏侯璟很好奇,可再三追问她也不肯说,便只得作罢。
车队走了一日,天色將晚,在一处水源地附近,江少將军下令原地扎营,准备休息。
化雪的夜晚格外冷,好在护送他们的士兵都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手脚格外麻利,很快便扎好了帐篷还生了火堆。
宋晚寧在夏侯璟的帐篷里烤著火,啃著乾粮时,程少微带著江淮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她正要起身迎接,被程少微一把按住了。
江淮来到她面前,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宋姑娘相救之恩,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適的机会当面致谢,才拖到今日。”
他虽也是武將,却不像谢临渊那般锋芒毕露,倒有几分文人的温润如玉。
与性格直爽的程少微刚好互补,果真是天生一对。
宋晚寧將乾粮放在一旁,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江公子少年英才,是我大庆栋樑,本就命不该绝,我只是做了应做之事。”
“舍弟之前多有得罪,我在家中教训过他,他已知错,我代他再向你道一回歉。”江淮又鞠了一躬。
他说的是秋狩之时,江凌当眾用茶水泼她之事。
她会心一笑:“江公子说的是什么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
另一边,谢临渊亲手將“宋晚寧”葬在了城郊的山坡上后,回了府將自己关在还未撤掉的灵堂里,喝得烂醉如泥。
迷迷糊糊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著一袭白色衣裙,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躺在地上,伸手胡乱挥著,想去够那道影子。
嘴里喊著那个魂牵梦縈的名字:“晚寧...宋晚寧......”
那影子走到他身边,將他扶起,轻声唤道:“王爷,是我。”
这声音让谢临渊瞬间清醒。
他猛地睁开眼,翻身將乔鱼儿压倒在地,一只手死死捏住她的脖子,目眥欲裂:“你还敢过来?”
乔鱼儿惊恐万分,拼命挣扎著,可他下手极重,不过片刻便已將她掐得难以呼吸,连脸都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