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眼神放空了一瞬,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无声无息。
唇瓣在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宋晚寧认出来了那是对不起的口型。
他好像只会说这三个字了。
她站起身,走到谢临渊身后,可他还僵在原处,於是两人背对背站著。
“我多希望当年没有救过你。”
谢临渊木然转身,哑著嗓子问道:“什么?”
“若没有这份救命之恩,你便可以不用因为愧疚纠缠於我,我们早该两清了。”宋晚寧清冷嗓音里夹杂著几分嘲弄的意味,“我也並不期待你的报恩。”
他看著眼前这道瘦削的背影,却不知怎的忽然失去拥抱的勇气。
印象里,她虽清瘦,却也不至於像这样,几乎只剩一把骨头。
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疑惑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他们的洞房烛夜,他掀起盖头,迎上了她明媚的笑意。
嫁衣如火,明艷张扬,很衬她。
只一眼,便將他多年来的清醒克制拋到了九霄云外。
原来一开始便动了心,无关身份,无关恩情,是他太蠢,一直没有意识到。
这三年,他都干了什么?!
谢临渊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双目通红。
“如果我说,这不是报恩,也不是愧疚呢?”他一步步走到宋晚寧面前,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说道,“宋晚寧,我爱你。”
“爱?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她嗤笑一声。
她带著满腔爱意来,被践踏得体无完肤,始作俑者却说自己知道什么是爱了。
多么可笑。
“我早该对你说这句话的。”他垂眸,情绪低落。
是,若是放在两个月前,她该欣喜若狂。
可现在却觉得內心毫无波澜。
宋晚寧拨开他的胳膊,平静道:“谢临渊,除非你將我这三年来吃过的苦都吃一遭,否则有什么资格说爱?”
那一千多个日夜,她已经记不清受过多少委屈,流过多少眼泪。
他更不知道。
肉体上的伤痕还有痊癒的一天,可心里的伤却会永远隱隱作痛。
她本该是一朵盛放的,在他手中肉眼可见地枯萎。
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我忽然有件事想要告诉你。”宋晚寧粲然一笑,“上次去灵光寺看见你了,你和乔鱼儿去拜了送子观音。”
谢临渊心一惊,想解释,却被她伸出食指压住了嘴唇。
“你说可不可笑,有心栽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她依旧笑著,眉眼弯弯,“她方才向我炫耀被你宠幸了,可我倒是比她先一步怀上孩子呢。”
“我没有...”他刚想反驳,听到后面的话瞳孔骤然收缩,颤声问道,“你不是说......”
之前她確实不想告诉他怀孕的事,现在又忽然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