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懒地翻看著,发觉有些不对劲,又找管家要了往年的帐目,看了两眼便皱起眉头:“怎么回事?今年庄子的收成怎么比往年同期要少了四成?”
虽对钱財不怎么感兴趣,但这次少的实在太多了,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管家嘆了口气:“回小姐,今年蝗灾严重,庄子上收成不好,佃户们还得交税,这收益自然就低了。”
宋晚寧点点头,盯著帐本上的白纸黑字,吩咐道:“从府中支点银子,给佃户们补齐税款。再安排些人,明日一早隨我出城巡庄子。”
她养尊处优,又身在皇城里,自然是没见过民生疾苦的,想像不到降的这四成收益,对佃户来说意味著什么。
她想亲自去看看。
管家却面露难色:“小姐,补贴佃户倒还好说,只是这巡庄......”
“怎么了?”
“小姐有所不知,灾荒年间多流民,城外想来不太平,小姐还是別去为好。”管家劝道。
“若真如你所说,外面已经乱成这样,那更要去看看。”宋晚寧合上帐本,眼神坚定,“父亲和兄长为守护边关百姓而死,若我连自己庄子上的佃户都庇护不了,还怎么配做宋家的女儿。”
知道她向来说一不二,管家也没再劝,回道:“那老奴便多安排些府兵陪小姐同去。”
若她幼时的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还在,倒是可以不用如此担心。
只可惜当年她进了宫,暗卫们便隨老侯爷上了战场,再也没能回来。
如今的府兵都是新挑出来的,质量不行,只能从数量上下功夫了。
於是,第二日宋晚寧出府的时候,马车后面跟了乌泱泱一群小兵,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你说,管家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宋晚寧掀开马车帘子,对外面的梨蕊说道,“安排十来个已经差不多了,这后面数数得有四五十人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造反呢。”
梨蕊吐了吐舌头:“他也是为小姐的安全考虑,小姐別生气。”
她倒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有点太高调了,容易引起別人注意。
但人都带出来了,也不好再让他们回去,便只能这样了。
马车越往城外走,路边的乞丐就越多,而且多数是蓬头垢面的女子,有的怀里甚至抱著孩子。
宋晚寧越看越觉得难受,隱隱觉得这次的灾害似乎比想像中严重。
出了城门,道路两旁的田地里空空如也,只见横生的枯草,也不见有农民在地里耕作。
远处的山林看起来也满是枯黄,萧瑟至极。
马车驶入一条小道后,四周寂静得有些异常。
宋晚寧刚想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情况,拉车的马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她没扶稳,隨惯性重重撞在车门上,慌乱中听见车夫尖叫道:“有流寇!保护小姐!”
流寇?她这一趟也没带多少钱財,怎么会被流寇盯上?
“梨蕊,先上来!”来不及思考,宋晚寧赶紧拉开车门,朝外面喊道。
她匆匆扫视了一圈,周围已然乱成一团。
梨蕊嚇得浑身发抖,手脚並用爬上马车,將宋晚寧紧紧抱住:“小姐,怎么会这样......”
宋晚寧从窗户向外看去,心瞬间凉了半截。
流寇的数量越来越多,府兵们已经快要招架不住,空气中已经瀰漫著浓郁的血腥气。
她几欲作呕。
混乱中,有人高声喊道:“都给我听好了!这车里坐的是齐王妃,要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