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进院子,二叔还没回来,老镇国公蹲在灶台边捣鼓,厨房浓烟滚滚,呛得他不停咳嗽。
“祖父您这是。。。。?”
柳老夫人站在门边,拄著拐杖开怀大笑。
“你祖父不想你太辛苦,非要亲自煮饭,饭没见著,厨房快要被烧了!”
老镇国公一张脸被烟燻得乌漆嘛黑,一咳嗽还能喷出口烟。
“咳咳,別小瞧祖父,从前上战场,那也是能烧的火煮的饭的!咳咳。。。。。肯定是今日这柴火太过潮湿。”
张氏掩面偷笑,倚在门边,觉得这寻常又平凡的日子竟是比从前温暖许多。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这才更像家!
柳岁拿著温热的帕子一边替祖父擦脸,一边顺著他的后背,笑声清凌凌的。
“祖父说的是,今日这柴火是潮了些,我买了包子,一会打个汤,咱们凑合吃一顿。”
灶台里塞满了柴火,一点空隙也没有的那种,难怪这么大的黑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被烧了。
柳岁將柴火掏出来些,用烧著的乾草点燃灶台,架上铁锅,舀了一小勺掌柜送的猪油。
葱、薑片爆出香味,再仔细捞出来,加水,水开加入蛋液和一小把乾菜叶子。
见四下无人,她从灶台边的柴堆里取出个小纸包,里面是细白的盐,洒一些在锅里,又赶紧放回原位。
粗盐炼细盐的法子很简单,但歷朝歷代,盐类的把控都在朝廷手中,她不能在死亡的边缘来回蹦躂,只能趁著夜深人静,偷偷炼製一些供自家食用!
张氏咬一口包子,喝一小口汤,勺子碰到什么,舀起来,竟然是一只完整的荷包蛋。
“岁岁,这。。。。”
柳岁笑眯眯的,“二婶您如今可是双身子,营养必须跟上,快吃,莫声张。”
柳老夫人点头赞同,“岁丫头说得对,你快吃,別叫旁人瞧了去。”
然后,她和老镇国公碗中也有颗荷包蛋。
只有柳岁头也不抬喝著普通的蛋汤,“我年纪小,身强力壮,用不著补。”
老镇国公蹙眉,“岁丫头,你才是这个家最该补营养的人!祖父这只给你。”
她抱著碗躲开,“祖父趁热吃,我身子好著呢。”
“岁岁,二婶虽然很多事都不懂,但从前也是尝过粗盐的,味道又苦又涩,根本难以下咽。。。。。”
柳岁抬头,凝视著张氏,“二婶,有些事心知肚明,不好说出来的。”
她指了指外面,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隔墙有耳,上一回在路上他们没能得手,我觉得此事应该没完,他们那样的人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氏將最后一口汤咽到肚子里,点点头。
“是二婶不谨慎多嘴了,反正这家中就属你鬼点子最多。”
柳平掀开帘走进来,使劲拍了拍袄子上落的雪,又衝著双手哈了几口热气。
“雪下得更大了,他们说如果明日还停不了,就该封路了,到时什么也运不进来,城中人也出不去。”
柳岁蹙眉,要是大雪封路,那查看金矿的官差岂不也进不来了,那这事就要耽搁到明年开春。
夜长梦多,真到那时黄菜都凉了!
“祖父,您觉得是谁非要柳家人的性命?如今也流放了,我们活著能妨碍他们什么?”
老镇国公不语,把朝中的重臣逐一在心中罗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