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真言集》的排版刊印,更是他一手操刀,就是为了给自己恩师扬名。
其实昨日早朝上,不只有邓齐瑞一人看到,杜陵傅听到那些儒家真言后的震惊表情。
大家心里都明白,叶辰的那些儒家真言,绝对不是出自杜陵傅之口。
既然是无主的儒家真言,邓齐瑞自然要抢先刊印《真言集》,把那些话落在恩师徐留年头上。
入了徐府,经过前院后,就来到了中庭。
这里很宽敞,已经来了很多人。
大家都是一袭白衣,按照身份地位位列两边。
在中庭正中,摆著一张巨大的书案,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中庭首位有五张座椅,正中者自然徐府主人徐留年徐老夫子。
左边上手位坐著武安王,右手位空著是留给杜陵傅的,只不过右手位为下手位。
显然是徐留年刻意为之,就是要告诉在场眾人,杜陵傅纵然儒家修为一品九重天,却依旧要矮他徐留年一头。
“杜兄,许久不见,来坐!”
徐留年起身,拱手一礼,就要请杜陵傅坐过去。
叶辰扶著杜陵傅,能明显感受到老师的抗拒。
但这种场合,杜陵傅显然不想闹得太难看,居然真的要走过去。
“老师,这里!”
就在这时,叶辰拉了一把杜陵傅,直接把他搀扶到了武安王面前。
眾人看到这一幕都是一惊,不知道叶辰要搞什么。
徐留年更是意外,虽然猜到叶辰想干什么,但左边上手位坐的可是武安王。
这位可是庆历帝都要恭敬对待的“二哥”,叶辰属於晚辈到底想干什么?
“皇伯父身为人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您应该在奉先殿守灵才是。”
叶辰一拱手,开口就是这么一句,顿时让武安王愣在了当场。
下一刻武安王脸色骤变,杀人般的目光看向叶辰,紧抿著嘴。
这话点中了武安王的要害,大禹皇室的规矩。
太上皇、帝王去世,身为去世者的子侄,必须守灵满三天才行。
天圣帝可是武安王的亲爹,按道理说他现在的確应该是在奉先殿守灵。
徐留年眼看局面僵持住,当即开口化解。
“太初儒圣有云,孝悌之道在於心,不流於形式!”
谁知叶辰根本不给面子当即回懟,“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所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故为人者,首孝悌,次谨信也!皇伯父,您说侄儿说得对吗?”
说完这番话,叶辰头也没回,根本没看徐留年。
而他这番话,採用了《孝经》《孟子》中关於孝道的名言。
用在这里,等於是在暗讽武安王是不忠不孝之人,並且骂人还不带脏字。
此话一出,现场落针可闻,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大家都没想到,九皇子居然如此不留情面。
但这番话却也在现场眾人心中迴荡著,毕竟这些话里的任何一句,单拿出来都可以作为儒家真言来用。
仔细琢磨感悟,修为低的儒者也是可以顿悟的。
武安王被说得豁然起身,抬手指向叶辰,良久才说了一句。
“侄儿说得很对,本王这就去奉先殿守灵去!”
言必武安王大袖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竟然无一人敢挽留。
就在武安王就要走出中庭时,叶辰的声音再度传来。
“疾学在於尊师,事师之犹事父也,弟子恭请老师上座!”
杜陵傅惊喜地看著叶辰,脸上虽然不苟言笑,可是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尤其是那句“事师之犹事父也”,听的杜陵傅眼眶湿润,差点落泪。
他可以肯定,叶辰的这番话,定然也是儒家真言。
徐留年面沉似水,没想到叶辰一来就闹了这么一出,这让他很不高兴。
於是他主动开口道,“看来九皇子殿下,在老夫的《真言集》里感悟颇多。居然能说出如此真言名句,老夫深感欣慰。”
叶辰闻言心中暗骂,老东西居然还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是现场眾人却不知道,都以为叶辰提前看到了《真言集》,所以才有了叶辰昨日早朝上的多次顿悟。
可叶辰根本没打算给徐留年留面子,当即回了一句。
“哼,本宫刚才的话,跟你那本欺世盗名的《真言集》有个毛的关係。”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譁然,没想到九皇子竟然对徐老夫子,如此大言不惭,毫无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