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逍遥得很。
哪像他这么苦逼。
韩三坪撇著嘴角,点点头,道,“行吧,明天你们再开个会,我到时候过来亲自问问他。”
“我这就通知下去。”
“对了,这人靠谱吗?”
“有些见识,对我们行內也比较熟,就是人太年轻,沉不住气,昨晚才刚到,就四处宣扬自己出版了长篇小说,还说自己分了十万块钱!”
“这么咋呼?”
李主任笑著点点头。
“也还行吧,能出版长篇小说,说明他確实有点货,总比那些跑文学部来蹭吃蹭喝的人强。”
老韩把茶杯一顿,呼出一腔怨气,“这些人,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就满肚子的气,一请就来,来了就不走,一住就是一两年,我们还不好意思撵。”
“对呀!”
李主任也跟著嘆气,“现在又不是以前,经费不足,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我们哪里供得起这些菩萨。”
说到难处,俩老伙计又是一阵心有戚戚焉。
抄袭专家郑午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夸了。
他在招待所码忘了时间,等他从小燕子被李明启老师暴揍的快感中抽离时,居然太阳都下山老久了,肚子也在咕咕唱大戏。
他收拾好书稿,掛上白嫖证,拿上饭盒去食堂,居然发现关门了,只能无精打采的带著饭盒,去厂外觅食。
还隔著厂门口老远,就听到有男人女人在撕心裂肺的又哭又喊。
一听到这个,郑午可就不困了。
嗖的就躥到了事发地点。
现场乱七八糟的。
这是一排靠著峨影围墙的平房,几个大爷大妈和小伙子们,正同心协力阻止强拆。
挖掘机履带前躺著个老大爷,平房楼顶上坐著三个小年轻,地上还跪著俩老婆子,哭的哭,闹的闹,寻死觅活的要上吊。
周围一大堆叼著桔子汽水、摇著蒲扇的吃瓜群眾在看大戏。
场面热热闹闹的,特別有市井生活气。
他很快从围观群眾里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排平房原来空著,峨影厂就租给社会上的人做小买卖谋生,现在厂里为了解决员工们的房子问题,要新建一幢家属楼,只是土地不够,就决定把这里拆了合併。
这可就断了那些小老板的生计,於是就纠集著来闹场了。
履带前的大爷老当益壮,躺著也不影响他发挥,呼天愴地的拖著尾音骂司机:“你个龟儿子哦,生儿子没屁眼哦,你有种往我身上开撒,你看劳资得不得让哦。”
配合演出的两个大妈则拍著大腿,哭得像要断气:“天老爷哟,你睁眼看看囉,狗日的土匪要碾死人哦,要绝我们的生路哦,要拆我们的房子哦……”
高一声的低一声,悠扬婉转,跟唱大戏似的。
您別说,还怪好听。
郑午看得笑眯眯的,还好心递给大妈一瓶水。
大妈正嚎得口渴了,还以为是哪家来支援的小后生,就接过去咕嚕咕嚕干了半瓶。
郑午还不忘提醒她:“您再往眼睛上抹点,这样哭起来才真实。”
合著你也是来看热闹的?
气得大妈把水往地上一顿,也懒得理他,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乾嚎。
天色已晚,想早点干完回家的挖掘机司机不乐意了,给他们出餿主意:“你们为难我一个拿钱办事的外人干吗,去办公室找能做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