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纳边说,边把袋里装的x光片给他看。
黑白影像上,两根小腿骨明显的断成了不规则的几节,看著都痛。
可怜的孩子,受老罪了。
郑午心痛一瞬,又问了个关键点,“没伤及膝关节和踝关节吧?”
“没有。”
没伤及关节,就不容易瘸。
他人就轻鬆了些:“希望没有后遗症。”
“医生说注意恢復的话,应该没事,不会瘸。”
郑午点点头。
接著他又问清楚了,確定是工作时间被压的,说明治疗费公司全担,事后赔偿也跑不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悬著的心就放下了。
又隨便聊了几句,出纳就藉口去找司机吃饭,走了。
郑午又回到手术室门口。
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散发著催人去死的阵阵阴气。
田源缩在椅子上,抱著头垂到胸口,把自己弓成了虾米,整个人丧丧的,根本没说话的欲望。
郑午就开始跳大神。
他一会单手行礼,一会双手合什,一会又划十字。
不管东方的西方的,南来的北往的,管他佛教道教,还是基督教天主教,凡是有名有姓的漫天神佛,他都求了一遍。
主打一个东方不亮西方亮。
总有閒著的神灵会保佑赵平安。
礼数做到,心更安了。
以前他不信这些,自己却穿越了,由不得他不敬畏。
没了心理负担,才发现肚子饿得像打鼓,看看电子表,已经十点,自己昨天的晚饭还没吃呢。
出去买了两盒猪脚饭进来,递给田源,他不接,说没胃口。
“吃吧,不吃没力气,说不定等会还要靠我们把他抬上病床呢。”
听他这样一说,田源就把饭盒抢过去,大口大口的吃,看得郑午直摇头:“你吃慢点,我又不跟你抢。”
田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吃得更快,果不其然的呛了,好一通咳,咳得满脸通红,乾脆不吃了,搁一边,问郑午,“你就不担心他?”
“担心又有什么用,都已经发生了。”
田源又瞪他。
郑午笑著解释:“就小腿骨断了,没伤到关节,应该不会瘸。”
“真的不会瘸?”
“只要他不作死。”
田源长嘘一口气,浑身跟脱力一般往椅子上一瘫,声音都透著股劫后余生的轻鬆。“好险,我还以为他要成高低脚了,还担心怎么向他妈交待,更担心他成了残疾人,以后要怎么谈对象,如果没姑娘看上他,打一辈子光棍的话,实在也太可怜了。”
郑午就在心里笑。
打光棍有什么好可怜的。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后世2.3亿男女光棍呢,天不也没塌。
不过他嘴上却说:“他年纪轻轻的,很容易恢復的,不用担心……你不吃我可是要吃的,我快饿死了。”
见田源没动,也没再劝,自己又挑挑拣拣的吃饭。
刚吃了几口,手术室的红灯突然灭了,一辆推车推了出来,伤员的一条石膏腿吊得老高,看著悲惨兮兮的。
两人噌的站起来,鼻发酸,眼发胀,都快哭了。
行动不便的重伤员反而急了,甚至还挣扎著想爬起来削他们:“我在里面挨刀子,你们却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