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太简单了?”
“简单你上?”
“不不不!曲兄此举必有深意!那官员方才肯定暗中交代过那商贾一些诗词让其记住,这就跟我等科举时压题一样,但那官员必然想不到曲兄出的题目竟是之前出过的!如此,就不可能被压题!”
“兄台高见吶!”
眾人恍然大悟,看著高瘦秀才露出钦佩之色。
而高瘦秀才也看向了汪泰鸿,轻笑道:“这位兄台,你可以慢慢想,若是想不明白……”
“谁说我想不明白了!”
汪泰鸿即便再畏惧士子阶级,可被这样轻视,也有了几分火气。
打狗还看主人呢!
周老爷就站在我边上,我能给他丟脸了?
汪泰鸿看了周维岳一眼,像是寻求某种肯定。
周维岳淡定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这下,汪泰鸿像是鼓足了勇气,大声开口道:“我是一棵树!”
这第一句话一出,全场哄堂大笑:“这也叫诗?”
“你咋不说你是一坨粪呢?”
“还別说,虽然言语粗鄙了一些,但至少平仄工整了!”
“哈哈哈哈!兄台所言甚是!”
但此刻,汪泰鸿却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接著开口:“站在南山住!”
这下一句一出,有些人开始变脸色了。
虽然汪泰鸿的这一句依旧粗鄙不堪,但最起码的,却也有了將物擬人的手段在里面,最为重要的……竟然又押对了平仄!
汪泰鸿將眾人的脸色收入眼底,信心越来越足:“枝椏当大伞,拦下风和雨!”
同样是大白话一样的行文,可眾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这商贾无疑是没读过书的——废话!但凡读过书都不至於开口就是“我是一棵树”!
可……
至少他这首诗的前四句愣是挑不出一点问题!
就属於那种……你说它是诗嘛,又有点膈应人,但你要说它不是诗嘛,又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这会儿的汪泰鸿没管这些人的脸色,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莫嫌木头呆,年轮藏千古。若问家何处,年画门神处!”
汪泰鸿话音落下,一脸意犹未尽。
但在场的学子却都彻底傻了眼。
汪泰鸿这诗算诗吗?
硬要算也算。
除了遣词造句有些寒磣,韵脚什么的都没有问题。
要说他借景抒情或是借物咏志,虽然差了那么几分意思,但的確也能硬搭上几分关係。
也就是说……这商贾竟也能七步成诗?!
“难不成……我等真是蠢材?”
这帮学子们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
倒是周维岳毫不意外。
方才他已经把作诗的“技巧”传授给了汪泰鸿,汪泰鸿所欠缺的,仅仅只是“词汇量”罢了,但这些所谓的词汇量,用白话来代替也未尝不可。
甚至可以说,相比於周维岳在遣词造句上下了一番功夫的诗来说,汪泰鸿的这首诗,才是標標准准的打油诗!
再怎么的,也比什么“一片两片三四片”的要好!
看著眾人彻底陷入了沉默,周维岳轻笑一声站出来。
“如此,本官说你们舞文弄墨的把戏有手就行,可算是说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