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礼礼似乎明白过来,纤縴手指往他胸前轻轻一戳:“又是你。”
陆二公子装作很痛一般,捂著胸口辩解道:“不是我。”“从实招来。”
“方子是顏贵妃自己的。她找太医要了一些药材。『凑巧』,那太医是我朋友。”
崔礼礼杏眸一瞥:“这么『凑巧』啊。”
“正是。”陆錚一本正经起来,“她没给方子,但是要的那几味药我都看过了,这药解不了毒,只是暂时缓解。假以时日,毒仍旧会入侵肺腑。”
“燕王说的可是真的?諶离的船当真到了泉州附近了?”
“我这次去泉州时,留下了一队舲卫,跟著出了海,若諶离有了动静,他们定会传信给我,只是如今被困在这里,我也不便唤水梟来送信。只能姑且等上一晚。”
“我先回圣人那边去了。八百里加急隨时会到,圣人醒了,必会传召。”陆錚低头啄啄她的唇,忍不住又含住她耳垂吮了一口,直到怀中人儿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才放开她,阔步离开。
果然,第二日天未亮,泉州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已到了宗顺帝的手中。
得了旨意连夜赶来的文臣武將们,黑鸦鸦地跪在帐外。
后知后觉的芮国百官,怎么也想不到长公主早已在泉州布局多年。这八百里加急,就是长公主让人送来的,语气强硬,威胁十足。
甚至说船只早已在广州、明州、钦州等港口外候著。
宗顺帝坐在榻上,昨日的肿胀突然消退,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细碎褶皱,显得他的面容尤为可怖。
“说话——”他拖著长长的声音,“哑巴了吗?”
帐內帐外跪著的臣子只得伏得更低。
“朕问你们,该当如何?”
有人站起来道:“圣人,微臣以为,此时应派遣两队人马。一队赶赴泉州,对长公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毕竟是血脉至亲。另一队人马,悄悄赶赴諶离,许以金银安抚,諶离新王刚刚继位,必然不希望大动干戈。”
又有人嗤笑道:“有什么金银能比得过底耶散?諶离新王又不是蠢笨的,他策应长公主出兵,不就是因为断了底耶散的销路?依微臣所见,应当派人护送扈少毅南下,交与长公主,便能救下泉州满城百姓,值得。”
另一人又不服:“若长公主得了人,仍要占据泉州等城,芮国难道割土让地委曲求全吗?不若派兵灭之!这才能以绝后患!”
几方爭执不休,宗顺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著。
扈少毅即便没有再带兵,手中控制著底耶散和大量的银钱,放他离开,便是放虎归山。可不放人,泉州若被屠城,这笔血帐终归要记在自己的头上。
韦不琛大步走进帐中,抱拳道:“圣人,微臣有要事稟报。”
前夜,宗顺帝让曹斌搜查赤环松蚕的来歷,暗中命令他去暗中捉拿燕王妃与长乐郡主。
宗顺帝抬起眼皮看他,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事成事败的痕跡。
无奈,只得让眾臣退下去。
“如何?”
“没抓到。”
“蠢货!”宗顺帝气得执起茶碗朝地上狠狠一摔,瓷片四溅。
“微臣有罪,”韦不琛抱拳道:“县主府的人说贞孝侯夫人听闻燕王妃身子不適,这些日子一直在燕王府侍疾。其实,燕王妃与长乐郡主根本不在府中。微臣將所有燕王家僕抓了,审问后,无人知晓她们二人何时离开的,微臣已派绣使日夜兼程去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