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錚心头一沉。
崔礼礼怎么还来?
那日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她应该听懂了。
封侯是圣人下的旨。
燕王摆明了要追究封侯之事,却又没准备与圣人直面对峙。只是让顏贵妃出面,捏著自己磋磨。
每日罚跪,是暂时的僵局,他是缓和矛盾的肉垫子。但若崔礼礼此时出现,这僵局就破了。
圣人和燕王都找到了出口,矛头会衝著她去。
上次她来,就已经引起了圣人的怀疑,老十才会刻意挑起赌约,將事情戏化。这是自己与老十多年的兄弟默契。
陆錚的目光微沉。损失黑马事小,她决不能出事!
左丘宴也同样一怔。上次崔家娘子来过之后,他就让元阳去提醒了,怎么这崔家娘子还是这么执著?
当真是洪水猛兽啊。
他跳了起来,看著陆錚,负气地道:“我不认输!我倒要去问问,你这个崔家娘子到底是著你什么魔!”
陆錚只得笑道:“你別是为了贏我的马儿,去赶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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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顺帝抬著眼皮,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了几圈,最后道:“走,朕去给你们作证。”
左丘宴与陆錚对视了一眼,只得双双道了一声:“是。”
圣人摆驾,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揽月门。
宗顺帝拾阶而上,站在角楼上,直直望下去,只看见一个水红色襦裙的窈窕女子,站在门前徘徊。
看不清楚容貌,圣人又让常侍取来一个千里眼,望了望。
又將千里眼递给左丘宴,左丘宴举著千里眼一看,旋即笑了:“陆二,你当真是艷福不浅啊。”
陆錚不明所以地接过千里眼。圆圆的镜头里,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这是——
高慧儿?
丰腴了的高慧儿。
她怎么也来了?
脑子一转,陆錚便明白了过来。
弓身道:“圣人,既然不是崔家娘子,微臣算是贏了吧?”
左丘宴摇摇头,在宗顺帝耳边低语了一句:“父皇,儿臣请您看一齣好戏。”
说罢,又对陆錚不依不饶:“你怎知道不是崔家娘子请来的?”
陆錚瞪著他:“那你要怎么证明?”
左丘宴抓住他的手腕:“走走走,我与你一同下去会她一会!”
陆錚自是百十个不愿意。高慧儿可是隨时要与自己殉情的女人。
宗顺帝却点点头:“是要去问问。”
陆錚只得乖乖下了角楼。
揽月门一开,陆錚拖著极不情愿的步子,被左丘宴推出了宫门。
高慧儿一看是他,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錚郎啊——”
陆錚左躲右闪,却又被左丘宴拽住,躲避不及时,当真被高慧儿搂住了脖颈。
“我的錚郎啊,你怎么瘦了?”高慧儿的手虚虚地抚上陆錚的脸。
前日崔礼礼来寻她,请她帮忙时,她嚇了一大跳。崔礼礼竟要自己到宫门前去寻陆錚,不怕自己旧病復发吗?
崔礼礼却郑重其事地恳求。她自然也想去见一见陆錚,確认自己究竟是否已经病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