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礼礼被韦不琛捂住了嘴,两人躲在巨石后,韦不琛用披风盖住了她一身艷丽的衣裳,生怕被暴露。两人听著拾叶与春华的应对,不料,山上的积雪如同被激怒的巨兽,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
崔礼礼惊恐地发现,自己脚下的土地开始鬆动,面前的大石也开始缓缓向下滑坠。来不及呼救,她与韦不琛一同向深渊坠落。
崔礼礼的耳边只有轰隆隆的风雪声。寒风如同锋利的刀刃,呼啸著刮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道血痕。冰雪和碎石打在身上,如同万箭穿心般疼痛。
忽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了她的身躯,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那股力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那股力量带著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在半空中晃荡起来。
她这是.被掛在槐树上了,一棵长在悬崖上的槐树。
准確说,也不是掛在树上。
而是掛在韦不琛的身上。
韦不琛一手紧紧搂著她,一手死死抓住那蜿蜒的树枝,两人的重量让树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隨时都会断裂。
韦不琛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悬崖下有一个山洞,他沉声对崔礼礼说道:“你想法子抱住我,我带你过去。”
崔礼礼这才缓过神来。韦不琛用力將她提起来,她揪住他的衣襟,半掛在他脖颈上,又转到他后背,紧紧环住他的腰,十指扣紧,不敢鬆开半分。
韦不琛双手抓住树枝,开始往崖壁挪动,树枝易抓,崖壁却只有一些嶙峋的石头。他手指紧紧抠著石缝,试探著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山洞攀了过去。
直至进了山洞,崔礼礼才彻底鬆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韦不琛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她,声音中带著一丝关切:“受伤了?”
崔礼礼摇摇头,又摆摆手,声音还带著些许颤抖:“没什么大碍,就是被嚇得不轻。”
这条富贵又美丽的小命,差点就交代在了这悬崖之上。
还以为他会追问,但他却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下来。
她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很诚挚地深深一福:“多谢韦大人相救。”
岂料韦不琛没有回话,只是先盯著她看了一阵子,又皱著眉,双手抱胸,靠坐在石壁边,仿佛跟谁生气了一般,整个人散发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崔礼礼也懒得去揣摩他的心思,自己也寻了一处靠著休息。
两人一左一右地守在洞口,静静地坐著。
不知过了多久,韦不琛缓缓睁开眼。
兴许是刚才带著两个人的重量攀爬那山岩,教他的手指不自然地抖著。他握了握拳又鬆开,站起身,取出火摺子,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山洞。
山洞內明显有人来过的痕跡,有一些凌乱的脚印,还有一些磨损的绳子散落在地上。
崔礼礼心中一动,忽地想起陆錚曾提起过槐山的山洞,难道这里就是陆錚所说的地方?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韦不琛,发现他也在盯著那些脚印出神。不由地心中暗道糟糕,连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跑了过去,恰巧踩在脚印上。
她故作不知,继续往山洞深处走去,身后的韦不琛突然开口,声音冷冽而疏远:“你不用替他遮掩。”
“什么?”崔礼礼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只见韦不琛举著火摺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火光在他脸上左右跳跃著,映得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她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韦不琛走到她面前,目光如炬地盯著她,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你不用替陆錚遮掩。他来过这里,龙抬头那一日的雪崩是他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