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紫袍授金带，看著玄而又玄，就那么站在她的尸体旁。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想什么。

更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轻声道：“本是天生凤命，却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姜云染，本王便让你重活一回，希望你不要再重蹈覆辙。”

语落，他食指点在她的眉心。

一个漩涡凭空出现，就像破开时间，要魂归故里。

姜云染看到这，倒吸了口气。

“怎么是你？”

她有些惊呆了。

自己为何能重生，她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是陆洵给的机会。

龙鳞轻颤，又是斗转星移。

回到她接近七岁的时候。

护城河边，她掉进水中，差点魂丧黄泉时，陆洵从一艘小渔船上飞身而下，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隨手放到了另一艘画舫甲板上。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开。

她呛了好大一口水，幽幽醒来时，只见陆景羽蹲在她身边。

七岁的她懵懵懂懂：“是你救了我吗？”

陆景羽那时也很年轻，十二、三岁的样子。

他说：“是啊，你怎么掉水里了？”

姜云染心尖抽搐，所有她不愿想，又深埋的记忆，如洪水一样衝进她的神魂。

原来是她错了。

一开始就错了。

上辈子，她以为陆景羽救过她，所以后来议亲，她没有一声反对，又念著旧情，陷入陆景羽爱她的假象。

不惜为他付出了所有。

可实际上，救她的人，从来都不是陆景羽。

而是陆洵。

从始至终，都是陆洵！

姜云染咬著唇流出眼泪。

龙鳞也在这时化为飞灰，消失在天地之间。

老头看她浑浑噩噩的出来。

“丫头，你都看到了什么？怎么这幅样子？不是我说你，修道之人，该断则断，当断不断，是会遭其害的。”

姜云染百味杂陈。

“老头，我在前尘里看到，我认错了人，把真心餵给了狗。”

老头一脸见怪不怪：“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唄，谁还没有个行差就错的时候。”

姜云染不想说话了，她觉得自己犯的不是一点错，而是一个人生，一条命。

再仔细回想，陆洵食指点向她时，他的指尖是透明的。

那不是一个活人的样子。

更像是神魂。

她收住奔放的思维，沉下心来想。

她上辈子大婚时，陆洵也大婚，娶的是姜阮阮。

而在大婚当天，就传出陆洵身死魂消。

那么……她死的时候，陆洵又怎么可能是活人呢。

她吸了口气，感觉这里面还有很多东西，没弄明白。

比如，陆洵为什么能让她重活一回？

他又不是修道之人。

她和陆景羽成婚后，足足过了七年，他的神魂，怎么会在世间飘飘荡荡七年之久？

这一切都说不通。

“老头，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姜云染掐了个神行符。

她得回京找陆洵。

没有什么比问当事人，更加清楚。

还有，她现在还记著，收恶魄时，陆洵身下好像也有气机漩涡，鬼气煞气，阴阳和天地灵气，十分斑驳。

当时她还以为是错觉。

如今想想，那绝对不是错觉。

陆洵是有问题的，还有大问题。

她必须得搞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