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迈著步子,走上前去,这一回他没有单膝跪地,而是选择了更加卑微的双膝跪地。
他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祈求的眼神之中,任何人都可以读出来他的意思。
“林奇”摇了摇头,选择了继续开口。
“我为你们感受到了耻辱,毕竟我自己在万年前就已经犯下了大错,而现在,我的子嗣居然要和我犯下一样的错误。”
“我很痛苦,孩子们,我非常的痛苦。尤其是到了最后在我经歷了仔细的思索之后,发现我所感受到的耻辱並不是来自你们,而是来自我自己的时候。”
“一切的原因都是出在了我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我当初的错误,或许哪怕是休伦这个愚蠢的孩子,也不会將你们带到如今的这个地步。不仅仅是不再忠诚於帝国,更是向著人类的对立面不断的行走,即將和你们的那位最为混蛋和愚蠢的兄弟阿巴顿站在一起。”
不,不是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一切都本不该如此的.......
“但是。”
是的,但是。
“但是一切都还有的挽回,不是吗?”
即將崩溃的战士们全部都愣住了,还有著最后的理性的战士们也愣住了,他们全部都抬起头,看著“林奇”,亦或者说,荷鲁斯。
“人类已经陷入到了黑暗之中,但是帝国仍然存在著,我的父亲,帝皇也依旧在泰拉坐在黄金王座之上,点燃星炬为我们提供著在星海之中驰骋的保障。我们还有著星界军,还有著帝国海军,还有著机械教,还有著.........你们。”
“现在的帝国所需要的,只不过是一群愿意站出来的人,是一群愿意彻底的將这亿万斤重的担子给挑起来的人........所以我做出来了选择,这个选择的原因並不是为了祈求原谅,也不是为了证明我现在是否忠诚,而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荷鲁斯看著周围,虽然借用的林奇的身体很矮小,但是在在场的一百六十九人全部都维持著跪下的姿態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勉强看清楚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要赎罪,就从这里开始,从阻止我万年后的一位子嗣即將达成的大错开始。”
他记下来了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记下来了他们在此刻的每一个表情,记下来了他们在此刻的每一个眼神。
他重新回到了高台之上,俯视著眾人。面色平静,连带著在继续说话的时候的语气也平淡如水。
“我已经说的够多了。你们也无需再继续听到我更多的自白和懺悔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件事,该我问了........你们要和我一起吗?”
起初,面对著荷鲁斯的坦诚之言,没有任何人做出回答。
瑞恩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低垂著自己的脑袋,不敢去面对那张坦然的脸和坦然的眸子。他感受到了有著一只大手死死的攥紧了他的心臟,仿佛正在阻止他去进行回应。
我要怎么做?拒绝吗?那可是荷鲁斯·卢佩卡尔,是自己从战团的记录之中看到的恶魔,是整个人类帝国的敌人。
作为一位战团牧师,瑞恩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那就是挥舞自己的武器,再不济也要去將对方给囚禁起来,哪怕没有对方的帮助,他们在场的这些人也並不是没有可能去实现政变夺权。
不过瑞恩也知道,哪怕成功的夺权,他们的战团也不会在帝国之中继续存续了,休伦所做的事情太多,帝国根本不会给予他们继续赎罪的机会,將一切都给彻底的销毁,那么才是实际上最为稳妥的方法。
甘心吗?那自然是不的。
瑞恩不畏惧死亡,他只是担心那些没有被偿还的罪孽,担心那尚且还在泥泞之中挣扎的人类命运。
他要赎罪,所以他愿意做出来自己的选择。
“赎罪。”
瑞恩开口,声音不大。他不是第一个做出回答的,但他是其中之一,在场的一百六十九位阿斯塔特的声音匯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场巨大的声浪。
“赎罪!”
荷鲁斯笑了,他看著自己的子嗣,脸上的笑容真诚,这是他自从復活以来,第一次露出来了这样的微笑。
“我真的能赎罪吗?”
“人的魂灵一定能够自己爬出深渊,你也一样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