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有人喊她的名字。
这一声,將鸣棲失控的情绪拉了回来,她打开门,发现是四皇子。
他披星而来,提著一方食盒,笑意盈盈站著。
“见你夜里也没吃什么东西,给你送了些吃食。”
鸣棲自认为与四皇子向来没什么交集,这么迟,他给自己送吃的。
说没问题,那才是有问题。
食盒里是一碗元宵
她眉眼一动,还真是碗放了不少“料“的点心。
鸣棲引人进来,自顾自坐下。
她端出元宵,各个白胖,还泛著热气,她舀起一枚咬破,芝麻甜腻的气息涌入鼻腔:
“四殿下何时这般好心了?“
四皇子见她这么容易就吃了,简直顺利的不敢相信,他不自觉摸了摸鼻子,退了两步,他正色:“谁让太子对你与眾不同,我总得巴结著。“
鸣棲舀起第二个,顺便好奇:“你什么时候投靠了太子?”
“你们以前不是对手吗?”
四皇子眨了眨眼睛,很是意外地看著鸣棲,“我从未將太子当作对手”
“?”
鸣棲不解。
那以往,五皇子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副“兄友弟恭“到恨不得杀之后快的模样都是假的?
这么快就恩怨消散了?
四皇子看得出鸣棲的惊讶,她已经吃了不少,料想毒发也就在不久之后,便放下了警惕,当真剖心置腹:
“你要是见过当初太子与先后所生的两位皇子爭太子位之时的手段,爭得两人生生绝望自绝,就会知道,与他为敌,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鸣棲这倒是没有想到,她见到容珩的时候,便已经是款款温柔的模样。
竟不知当年,还有这般的狠辣手段?
四皇子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圣上扶持我,也不过是当我是枚棋子,牵制太子,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从未想过与太子为敌。”
他扭头看著鸣棲,“所以我也有些佩服你,心悦太子,你也是个人才。”
鸣棲咬著元宵,“......“
四皇子嘆了声,笑道:“这一次,虽然说是上了太子的当。”
“谋逆上位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
“但至少,跟太子拼这一次,比永生囚禁,我要欢喜的多。”
鸣棲捏著汤勺,抿住了唇。
她知道四皇子的今生,是受前世拖累,前世因,换得今生果。
他这一世,倒也不算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
“你与太子同谋,可当真成事,这唾手可得的皇位,你就不心动?”
四皇子见她碗中已经见了底,
“心动,但我暂时还不想死在容珩手里。”
“即便是当初,我也只是想著当百姓的神明,从未想过当皇帝。“
鸣棲才明白,四皇子费尽周折利用和瑛却没有想过取代皇权的缘由。
“虽说,太子宠著你,但你们女人,都不可信”
就像和瑛一样!
他咬牙,“所以鸣棲,我只能对不起你“
鸣棲脸色微凝,“你做了什么”
手腕鬆开,“啪“的一声
汤碗砸在案前,滚了一圈。
鸣棲瞳孔赫然紧缩,声音都沙哑起来:“你下了毒,要杀我!“
四皇子鬆动脖颈,定定看著她:“黄泉路上,別害怕。“
长身静立,眼神薄凉地望著眼前的女人。
女人浑身发抖,痛得捂起心口,毒发起来,整张脸凝白得看不出血色,手不停地摸索挣扎,想要寻一线生机!
最后,女人的身躯轰然倒下!
四皇子上前试了试鼻息,砒霜的毒,果然无处生还。
他不经垂下头,虽然他对鸣棲没什么敌意,“你也別怪我,成大事必得心狠,你实在太过难把控。“
“呵“
嗤笑声自背后响起,四皇子浑身一颤。
容珩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营帐门口,四皇子顿时嚇得心肝发颤。
要命!
当著太子的面,杀了他的女人,还被他亲眼看到,四皇子脑子嗡的一下。
“太子,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大业”
容珩走进来,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四皇子脸上
锐利的眸光,看得四皇子浑身一颤,手不知放在何处,竟有些手足无措。
“太子,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我既做得出,也不怕你的问罪“
“事情就差最后一步,绝不能出现半点意外!”
四皇子还想说:“一个女人,你若成了圣上,以后还会有別的妃嬪,所以被必要为了她而伤及兄弟情分...“
可容珩看来的神情,不紧不慢的警告,让他硬生生吞回了这句话。
索性容珩很快移开视线,扫了一眼犯罪现场,就明白了事情原委。
他低头,掌心在鸣棲脑袋顶轻拍,笑道:“还装什么“
四皇子愣住,太子这是错乱了?
鸣棲明明已经毒发死了!
可,而后,他竟错愕地看到,眼前本应该吐血咽气的鸣棲,慢悠悠地弹起,唇边还有似有若无的笑意。
看他的目光,就好像在说,逗你呢。
“你!“
四皇子张嘴,顿时瞬身汗毛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