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边,传来了盈盈的水声,没有命令,宫人们早就退下。
水雾的交融,泉水划过了数到涟漪,溅起了点点水。
眼前似一方亘古的画卷。
空白的纸张上,等待著落下一道道墨痕。
容珩便是那执笔之人。
他轻轻地笑著,玉质的笔添足了墨水,在凝白的纸张上,先是勾勒出一双眼睛,而后描绘出少女的脖子,再是衣裙,再是配饰。
直到纸张上的轮廓初现。
隨后他换了一只笔,以水溶开累顏料,沾染了红粉的顏色,为少女上色。
如云如雾,让人沉迷。
鸣棲盯著他的眼睛,彻底清醒过来,他握住了她的手,教她一同作画。
他贴著她的脊背,她呼吸一滯,握住了他的肩膀,
他没有说话,呼吸喷在她的肩颈,引得她一愣。
口勿就像是一片难以挣脱的海,她反覆淹灭,难以呼吸,他停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忽明忽暗的神色。
鸣棲被他握住了手,强迫与他一同完成眼前的“画作”
但不仅於此,她更是想要自己做掌控之人。
忽然,她眼睛勾起,发现了画卷的破绽,在画上人的喉结处,怎么也画不出形状。
於是,她附身,轻轻將墨汁擦乾,吹了吹。
“嗯...”
果不其然,男人的身体顿时绷紧,抓住画卷的手骨节分明,因为用力,透出了青筋。
鸣棲的眼睫沁出晶莹的水珠。
她是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的,也许从入京中后,她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他,他的表里不一,他的破碎坚硬,燃起了她许久未曾有过的兴趣。
她知道,他们是一种人。
十二天上的每一个见过她的都说她是个懵懵懂懂、荒唐无知、被保护的极好的神女。
也不知道她那位掌控六界万年之久的母亲,和那位六界惧怕的父亲,是怎么生出她这么个庸碌天真的女儿。
她修为不佳,论聪明,又远比不得她的兄长褚繁。
但谁又知道,正因为她的父母是让六界色变,他们的孩子,才不能过於出色,引人忌惮。
恐怕就连她的父母都不能见过她本性下的劣根性。
她骨子里的野兽,被她时时刻刻压制,若得一点火,便会燃起滔天孽火。
她需要一场刺激,撕开她偽装了几千年压抑了几千年的狂肆。
容珩便是她孽火之下的一根引线。
也许初见他的那一刻,是凭著他们的计划而靠近,但鸣棲知道,他的危险,他的难以靠近。
她想得到他,想要征服他,想要在他身上刻下属於自己的印记。
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年,十几年。
她也愿意。
他有一双漂亮的惊天动地的眼睛,看著她的时候,仿佛一汪澄澈的泉水,让她酥了筋骨。
又像是一支笔,在她身上描下一张张丹青。
泉水叮嚀,四周除了水声很是安静。
鸣棲迷离的眸子中倒影著天边的星辰。
暗夜里,星是唯一的光亮。
一阵风,吹得鸣棲忍不住颤慄。
他微微垂眸,幽暗的瞳孔之中映著鸣棲的脸。
眼角瀲灩,难耐地抓紧他的手臂。
容珩低头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珠,繾綣、温柔,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发抖,“冷吗?”
鸣棲摇了摇头,他们这样,怎么可能冷。
“不冷。”
容珩笑了笑,將她抱起来,她下意识地圈住了他。
男人没有掩藏眼底炽热的欲色,取来一旁的衣衫,简单地披在两人身上,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声音沙哑曖昧:“去屋里。”
“好”
她將下巴放在他的肩窝。
陷入了柔软的被子,她还未感嘆一声。
又是席捲而来、重新开始的烈焰
燃烧整夜。
大概是清晨,她才懵懂地睁开了眼睛,双眼仍是困顿的迷茫,愣了有一会儿才抓了抓头髮。
容珩见她醒了,走一侧放下经书,提醒她道:“起来吃点东西,准备了桂糕、牛乳粥,还有虾仁包。”
他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鸣棲清醒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